“我這是被撞了？”
李凡暈乎乎地躺在地上，被壓在一輛電動車下，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208路公交車關門啟動，漸行漸遠，一陣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剛才，他看到208路公交車已經進站，急忙從輔路跑向公交車站。不料，“duang”的一聲，就被一輛逆行的電動車撞倒，刹那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半分鍾後，他才緩過勁來，隻覺得頭痛欲裂，小腿和腳踝處卻毫無知覺，周身劇烈的疼痛，仿佛是躺在瓦礫頑石之間，硌得難受！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菜根譚》裏的一句名言：逆境如良藥。居逆境中，周身皆針砭藥石，砥節礪行而不覺。
”我這是出車禍了？“半晌，李凡才回過神來，環視四周，觀望者甚多。還好，肇事者沒跑。
”小夥子，你還好吧？“不遠處躺著的一位中年婦女掙紮著爬起來，膝蓋都腫了，一臉的歉意。
”你是怎麼騎電動車的？逆行還騎這麼快！“李凡見這位大姐四十左右的年紀，滿臉的誠懇，不像是奸猾狡詐的人，原本滿腔的怒火變成了不輕不重的兩句責備。
”對不起，都怪我，急著去交班，就想抄個近道，看到你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刹車了……你自己能站起來嗎？我送你去醫院。“中年大姐歉然道。
李凡嚐試了一下，說道：”你讓我先緩一緩，渾身不得勁。“
歇了一會，他終於站了起來，隻是右腳踝關節很不給力，上麵一片淤青。
中年大姐仔細一看，指著他的額頭驚道：”哎呀，你這裏都流血了，快，你坐上來，我馱著你，咱們趕緊去醫院。“
……
……
江大附院，急診科。
排隊等拍片的時候，李凡忽然想起了約好的客戶，趕緊拿起手機聯係，可惜跟隨他兩年多的老華為已經屏幕碎裂，麵目全非了。
”李凡，手機摔壞了？有急事就先用我的吧！“剛才替他掛號時，中年大姐知道了李凡的名字，她一邊說，一邊把她的手機遞了過來。
”大姐，我要聯係客戶，拿你的手機也找不到號碼呀。唉，今天的任務又完不成了。“李凡懊惱地說道。
”那你就趕緊和領導請個假，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檢查不完。“
”幹脆等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後我再請假。“
忙碌了一上午，李凡的右腳拍了片子，頭部止血後做了個CT，幸好沒有大礙。醫生開了一些藥，交代他回家臥床休息，觀察一周，如有異常再來複查。
……
……
”領導，我是李凡，剛才我被電動車撞了，去醫院檢查了半天。“拿著中年大姐的手機，李凡忐忑不安地撥通了頂頭上司的電話。
”是嗎……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楊主任的語氣似乎很溫和，隻是透出一絲懷疑。
”還算好吧，額頭撞流了血，有點輕微腦震蕩，腳踝也扭傷了，醫生建議我臥床休息，觀察一周。“李凡如實相告。
”唉，你怎麼不小心一點呢？這個月還剩多少天你知不知道？上個月你就沒完成業績，是我在黃總經理麵前替你打了包票，才沒有把你提前辭退掉。你自己說的，這個月一定會努力，確保完成最低考核……“楊主任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李凡熟悉的訓話模式。
”領導，我就是著急見客戶才……再說，我這個月也確實努力了呀。這才半個月，我都進件60多單了。“
”李凡，你要知道，進件不等於審核通過。雖然你這個月的進件數暫時還不錯，可是過件率誰也無法保證的。更何況，你這一受傷，下周的進件也無法確保了。你要知道，每到月底總部的審批速度就會出奇的慢，要是有一部分進件滯壓到下個月才審批，你這個月的業績就泡湯了，你的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領導……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完成考核的。“
李凡掛掉電話，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手機還給了中年大姐。
”李凡，大姐手裏還剩下三百塊錢，你先拿去修手機，不夠下次再給你。對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隨叫隨到。“中年大姐帶了一千多塊錢，就剩下這些了。
”大姐，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李凡上個月隻領到無責任底薪，囊中羞澀得很，確實沒錢修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