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還沒吃晚飯呢。外麵的人未等人進門,就大聲嚷了起來:“我說這老劉婆子該樂顛屁股了吧?”
隨著話音,進來的是老馬婆子。
“快進,快進屋。”媽媽連忙下地,一邊讓著,一邊說道:“是那陣閑風把你這大買賣人吹錯屋了?這不是耽誤你作大買賣了嗎?”
“看你說的呦,就行你老劉婆子供出個大學生,不行俺們來沾沾喜啊。”老馬婆子快人快語地著。“我說孩子的行李做沒?”她問道。
“還沒呢。剛扯了被麵,家裏沒現成的被套。隻能把以前的破被褥毀兩床,絮成一個將就著用吧。”媽媽說道。
“我說老劉婆子,你看家窮成這樣,連床好被褥都沒有,你還這麼供孩子念書,我可做不出來啊,這也是老天長眼,可憐你啊。用不用我幫著幹點什麼?”老馬婆子問道。
“謝謝了,我那敢用你幹呀,快去掙你的大錢吧。”媽媽笑著說道。
拉三扯四,東南西北的嘮了一大頓。臨走又丟下三元錢賀禮,回家去了。
“孩子這是頭一回出這麼遠的門,用不用送啊?”媽媽問劉威爸。
“那有那些路費啊。光學費和書費就得六十多元,再加上路費,家裏錢不夠用啊。”爸爸犯愁地說道。
“那趕明兒你去大隊的豆腐房問問黃豆多錢?明兒把黃豆賣了吧。”媽媽商議道
爸爸沒吭聲。這是留著過年的菜啊。
第二天,媽媽把家裏的黃豆賣了。兩毛七分一斤。賣了二十幾快錢。總共湊了九十三快錢。
再過三天就要動身了上學去了。劉威前去學校和老師們辭別。一進教研室的門,王自立主任出來了,他笑嗬嗬地說:“要開學了吧?”
“是的。我後天就走。”劉威答道。
正閑聊著。靠裏桌的一個女老師站了起來問道:“你就是劉威?”
劉威點了點頭。
“我怎麼不認識你呢?你是那個班的?”她問道。
“我是慢班的。”劉威回答道。
“怪不得我不認識你嘛。你的團關係起了嗎?”她問道。
劉威這才想起,她是校團委書記,叫朱紅燕。
劉威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是團員。”
“什麼?你不是團員?”她有些吃驚地說著。接著又說道:“這多耽誤事啊,你先等我一會。”
劉威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反正沒什麼事,等一會就等一會吧。
不一會,她拿著一個檔案袋進來了,她說道:“這是給你補辦的團關係,你直接帶到學校去吧。”
三天後,在一個下著細雨蒙蒙的早晨,劉威坐著爸爸給找的一個到縣城的順路車走了,到縣城後,再在那裏倒乘火車,從那裏走向一個完全陌生的,但卻是完全暫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