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那裏有能說的清清楚楚,說的明明白白的地方?這個道理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在利益麵前,無論你是多大的高官,在利益的天平上,總不會有平衡的。老百姓是這樣的,國家也是如此。無論你是有意或是無意的,刺激了對方的利益,傷害了對方的利益,不管你是潛在的還是直接的,你都將遭到傷害方的抗爭和反擊。據有關部門報道,國家在查處的腐敗案例中,有百分之八十是被舉報出來的。而且,舉報人百分之百的是利益受損方。這個數字與國家建立的監督機構、法律條文有多麼的不協調。為什麼監督檢查部門不能把可能、可預見的腐敗消滅在萌芽之中?
劉威是無意說說再去紀檢委的話,或者說是某種潛意識裏拿紀檢委這個招牌給糧食局施加點壓力,以求目的成功而已。如今,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被人家先告了下來。這真讓劉威哭笑不得。這不成了大家都告狀玩呢?但冷靜下來的劉威,不是因懼怕而氣憤,而是對局領導對自己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有了更清晰的看法。他明白自己麵對的人或事,不是因你不舉報而結束。都說秋後不算帳,有幾個人逃過秋後算帳的結局呢?
但蔣上飛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些事他早就向縣裏反映過的,紀檢委也全麵查過了,他還有什麼企圖嗎?無非就是不想讓劉威回局工作,不想讓劉威再去紀檢委反映情況。采取的先下手為強的策略吧?
真的後悔上次聽信紀檢委胡書記的話,在他們全麵查完後,劉威曾對專案組提出要檢查結果和處理結論。被胡書記含糊其辭地說了幾句:沒有違規違紀的事情,虧損原因是多方麵的,尊重糧食局黨委處理意見,紀檢委隻是備備案就可以了。如今,縣紀檢委又名副其實、一本正經地把這些事情重新翻出來。這是何道理?這個理和誰去講清楚說明白呢?
那麼紀檢委是什麼目的呢?
劉威整夜未眠,過去發生所有的一切,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閃過,寒冷的冬季裏,風雪肆虐。辛辛苦苦打了地下深水井,購置全了設備,釀出了第一鍋高純度的糧食酒後,就要見效益了,就要往回收錢了,而局長們三番五次地責令退回來,於是,投進去,收不回來,虧損了。剩下的一切一切,導致了今天的結局!
沒有必要再受如此愚弄。不管你是糧食局黨委也好,是紀檢委專案組也好,你要查,就徹底地查,查個水落石出。用不著寫什麼文字材料。因為,你們不可能聽信我寫的材料是真是假,你們所做的事,就是消遣我,在折磨著我。
第二天早八點,劉威趕到了紀檢委專案組,李文霞主任早到了辦公室。
“寫完了?”見劉威來了,她抬起頭問道。
“我沒寫。我昨天考慮了一宿,我覺得有幾個事得和你們先說清楚。否則,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意思?”劉威說道。
“還能有別的意思嗎?對舉報的問題,紀檢委是旁無則貸的要查清楚的。有問題處理問題,這是黨紀國法。”李主任冷冰冰地說道。
“那好,你昨天說的那幾個問題,除了偷漏稅和房子的事外,你紀檢委胡書記他們都已經立案查過了,這次怎麼還要查嗎?”劉威問道。
“是的。但是,當時忽略了你報銷購置設備時發票質量的合法性問題。據說都是白條子頂發票報銷的。”李主任說道。
“是的。但當時是因為水災,家被淹了,所有帶稅檢章的發票,都淹沒了,我也是沒辦法的。”劉威說道。
“所以,我這次可以明確告訴你,所有不帶稅檢章的發票,都視為不合法,不合理的。必須重新開具合法的票據。”李主任斬釘截鐵,毫無餘地的說道。
“那怎麼辦呀?”劉威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當時局裏也是查我這個問題,我拿出了那些沾在一起已經撕不開的一遝發票。他們也沒辦法,隻好派人去搞外調。最後才認可了。你現在讓我去開發票,我上那去開?開發票補交稅款不說,這麼開發票是違法的。你這不是成心難為我嗎?”
“那你那些白條子,在我們這裏怎麼鑒定它們有沒有問題呢?”李文霞主任反扔過來一句話,證明他們不是成心難為劉威。
劉威沉默不語。既然接受對方不信任的審查,自己還能分辨什麼清白嗎?讓他們查好了。
這真是一個難題。要麼自己花錢買發票,而且還要冒著違法的風險去買發票。至於能不能買著還不好說,因為大量設備不是從一家兩家購買的,現在的問題是,你買發票是犯法的,不買發票,你買的東西就無法證明他們的合法合理性。你有什麼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