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又“嘿嘿”笑起來。
他說，伍市長，你這話說的，你這話說的。
他說，我們也是很有誠意的，如果，沒有誠意，也不會屢次三番到臨水市來，不會提出這麼個方案，不會坐在這裏和你們談。
他說，其實，有些事，我也在考慮中，還沒考慮成熟。我本來是想考慮得更成熟，寫進方案裏，才來臨水市的，但是，伍市長那麼有誠意，大張旗鼓收回那把刀，我再不來，就有點對不起伍市長你了，所以，來得比較匆忙，還有一些事情沒能想透徹，就想反正在伍市長的地頭混飯吃，早說晚說都一樣。
伍國棟笑了笑，想這早說和晚說能一樣嗎？早說，我們給的條件就不一樣，晚說，甚至不說，獲取的利益就可以獨吞。不過，既然朱老板要說了，他也就不戳穿他了，也給他留個麵子。
朱老板說，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加工廠嘛，我當然要搞，至於搞多大規模，先按臨水市的生豬供給定，如果銷售渠道拓展，市場允許，再大規模發展，再考慮從附近市（縣）區收購生豬加工。
朱老板說，等企業運作起來，我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向農民出售生豬的飼料。這能不能行得通？還不知道，所以，想過一段，看看它的可行性再說。
他輕描淡寫地說，伍國棟這邊的人卻一片驚歎，向臨水市飼養生豬的農民出售飼料，這數量有多大，這市場有多廣闊？
改革開放後，飼料市場已經完全打開，鄉村購買養豬飼料的店鋪，星羅棋布，如果把它再統起來，獨家經營，這將會為企業賺取多大的利潤？
朱老板完全可以統起來，因為他手裏擁有那把殺豬刀，不購買他的飼料，他就不收購你的豬，不屠宰你的豬！
李誌軍興奮地對伍國棟說：“這家夥，可真夠狡猾的，果然，把最重要的東西隱藏起來了。”
伍國棟說：“真不愧是養豬出身的！”
那幾個副總也議論起來。
有人說，我們怎麼就想不到這個呢？改革開放前，那些飼料也是由我們食品公司統購統銷的。
有人說，都這麼長時間了，誰還想得起來。那時候，養豬的農民不多，飼養的也不多，一頭兩頭的，大都到山上采豬食，幾乎不用購買飼料。現在，養豬不一樣了，幾乎都靠飼料了，就是家裏隻養一頭，也靠飼料喂養。
有人說，而且，現在養豬的農民越來越多，政府提倡勤勞致富，農民勤勞致富的主要途徑之一，就是養豬。
有人說，如果，再把豬苗供給統起來，又將是一筆可觀的利潤。
伍國棟說：“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朱老板說的話，一把刀隻是中間環節。果然，是中間環節，原來往下延伸還有這麼多玩法，這麼多錢賺。”
李誌軍又向伍國棟提出了他的想法。
他說，伍市長，現在已經弄清楚朱老板的手段了。他真正賺錢的地方還是在農民身上，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虛幻，那個加工廠他會搞，但是，相對於他隱藏的東西來說，還是一個幌子。
他說，其實，我們也能這麼幹，而且，我認為，我們幹會更好。這種壟斷性的經營方式，由我們幹更合適。畢竟，民營企業更追求經濟效益，有了壟斷，他們為了賺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說，我們國營企業是國家的，在市委市政府領導下，在經營運作中，既考慮企業自身利益，又會更多地考慮農民的利益。
他的想法得到了其他幾位副總的認同。
他們說，伍市長，李總說得對，就讓我們幹吧！
他們說，那個朱老板信不過，你看他隱藏得那麼深，就知道他是奸商，如果，讓他幹這事，農民肯定會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