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盡和鬼狐在一條甬道前都停了下來,嚴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耳塞示意我戴上,我們準備好之後,我指了指鬼狐,嚴盡表示它不用。
甬道裏有風,這讓我十分詫異,因為戴著耳塞,也聽不到風聲,走了一段後,鬼狐一直半張著嘴,似乎在發出什麼聲音,嚴盡抬了抬頭,我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甬道上方倒吊著什麼漆黑的東西,一排排,密密麻麻。
我立即拿起槍,嚴盡把我的槍按了下去。我戴上特製眼鏡一看,並沒有生命跡象,甬道上方倒吊的原來是雕塑,上半身人頭人身,下半身鳥體鳥爪,背上一對翅膀展翅欲飛,雕刻的活靈活現。像極了之前在博物館看見的妙音鳥,但這些顯然比博物館的更加精致,讓人不舒服的是這些妙音鳥通體漆黑,人臉上還有表情。
我調整眼鏡,發現這些雕塑的人口都是張開的,數據分析後發覺它們都是中空的。
甬道長的看不到盡頭,我們快速穿行,越走我發現頭上這些雕塑越大,到了後麵,這些雕塑吊下來的頭已經可以和我對視了,我盡量不去看,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漆黑的眼珠反著光澤,大張的嘴巴讓五官顯得更加怪異,嘴巴裏像是一個黑洞,深不見底。
我們一直躲著盡量不接觸到塑像,到最後,並排隻有兩個雕塑,它們的頭已經快碰到地,它們張開的翅膀嚴嚴實實的遮住我們的去路,唯一能突破的,隻有頭和翅膀之間狹小的間隙。
嚴盡把包給我,給我示範了一下,怎麼從間隙中鑽過去,我等他過去,把包扔過去,照貓畫虎,先把頭和上半身側著鑽過去,手撐著那麵的地,再慢慢伸展蹲著的腿,側著挪進去。
還好我不胖,可以把肚子和大腿這兩地方挪進來,要是胖子那體型,胖子……我一個失神,腳麵沒有繃的足夠直擦上了塑像,“嗡”的一聲傳進腦子裏,我本能的迅速收回腳,便沒有了對外界的知覺,半天腦子裏嘈雜不已,好像發生了許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我清醒的時候,嚴盡正在掐我的人中,耳朵裏麵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被堵住了,我剛要去摸,被嚴盡製止,我才記起來我帶著耳塞,艱難的爬起來,臉上的防毒麵具已經被取下來,我摸了摸,鼻子流血了,胸膛裏悶的難受,我咳了幾下,一口血被咳出來後,感覺好了很多。鬼狐過來舔了舔我的臉,嚴盡過來看著我,我努力笑了笑給他做了一個“我沒事”的口型。
嚴盡給我拿了瓶水,我喝了一口,混著血衝下去,感覺胸腔裏火辣辣的疼。嚴盡拉我起來,我才發現在這兩樽倒吊妙音鳥背後,是一座正立的白色妙音鳥,和甬道一般高。這樽雙目緊閉,麵帶微笑。這才像是我記憶中神鳥的樣子。
更引人注目的是它雙手之間的白色橢圓體,像是個蛋。嚴盡摸了摸鬼狐的腦袋,鬼狐了然的後退幾步,一道灰影過去,妙音鳥手中的白蛋已不見蹤影。
鬼狐在一邊和蛋一起倒下,抽搐的厲害,嚴盡把我攔住,我緊張的看著灰色的一團,它的抽搐力度越來越小,許久,鬼狐慢慢站起來,用嘴把蛋推給了嚴盡。
嚴盡把蛋裝入背包,安撫的摸了摸鬼狐。鬼狐蔫嗒嗒的臥下,我看見它嘴邊耳邊有幾絲鮮血,它無力的哼哧了幾下,血泡從它的鼻孔裏冒出來。
嚴盡要離開,我看著鬼狐想起小鬼,心底有些難過,我用口型問嚴盡“它會死嗎?”嚴盡搖了搖頭,我如釋重負,拿出背包裏的一盒肉罐頭打開放在鬼狐麵前,鬼狐有氣無力的蹭了蹭我的手。我摸了摸鬼狐的背,真誠的說“謝謝你。”這一句,我也想告訴小鬼。
鬼狐被留在那,我和嚴盡繼續前進,我沒想到,這一走,就是整整六天。我和嚴盡每天隻吃三塊壓縮食品,好的是剛開始時嚴盡就控製了我們的食物消耗,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甬道好像沒有盡頭,即使我受過訓練,這幾天來也十分難過。嚴盡一反常態的和我聊天,從我小時候到現在,家底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倒是他,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
我偷偷計算過,我和嚴盡平均一小時走十公裏,每天除去睡覺吃飯休息,有十六小時用來穿甬道,那麼一天差不多走一百五十公裏,到第六天早晨,我們差不多走了有770公裏。
我的眼鏡已經沒電了,最後一次定位是在內蒙古京新高速附近。忘了說,我的眼鏡算是我的武器,是我花一百積分讓技術部幫我定做的。功能很強大,從檢測生物的身高體重心率戰鬥力到定位求救發信號查資料。一般情況下待機五天,可用太陽能充電,然而,在地下搜索信號耗電有些高,加上沒有太陽,隻能撲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