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威宮此刻的氣氛是壓抑的,皇帝與秦丞在此等候蒼王已經多時了。看著蒼王不緊不慢地從殿外挪步至殿內,皇帝止不住地欲沉歎著氣,似是對蒼王充滿了失望。
自他登基起,韶兒做事向來都是一絲不苟,從未讓他有過任何的擔憂,韶州是韶兒的領地,這眼看著百花宴就要開始了,按理說應該是最不容易出事的地方,怎麼就突然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
“臣弟參見皇上。”落荊韶微行一禮後,站到了秦丞的對立麵。
“這裏無外人,韶兒,你可知韶州將軍府為什麼會被滅門?”皇帝黑著臉,盡量地克製著自己慍怒的心情。這韶州將軍是韶兒的親信,如今被屠了門,韶兒應該是最清楚其中緣由的。
落荊韶自嘲地冷笑了一聲,開口道:“臣弟不知,不過臣弟覺得,此事來得蹊蹺,應徹底調查才是。”他早已厭倦了皇帝這副會偽裝的好皮囊,暗算他不說,這如今見了麵,還能表現得那麼坦然,可真是會“做人”啊。
“這是自然。”皇帝看著落荊韶暗帶殺意的眼光,甚是覺得十分熟悉,不過,沒有細想的他也隻是將此認為是韶兒生氣韶州之事而已。
秦丞注意著兄弟二人的簡短對話,微微皺了皺眉,終上前一步行禮道:“皇上,依臣之見,興許那韶州將軍是被仇家殺了也不一定呢,所以皇上隻需傳令下去,加強各州的防禦即可。”
“嗬嗬,那依秦丞所說,這接下來,又會是哪個州城被屠呢?”落荊韶反感地瞥過秦丞,繼續道:“皇上,韶州距離邊關三百裏,若是韶州出了事,邊關定不能姑息。”
“昨日邊關守將還上報過邊關數城情況,一切都再正常不過,蒼國那麼多精銳鎮守在邊關,還不夠麼!”秦丞提高了聲色,振振有詞道。一個州城的將軍被滅了門,至於緊張到如此地步嗎?邊關豈能是說動就動的,那可是蒼國的屏障!
“這······”皇帝沉默地看著台下二人,心上十分糾結,這二人所說,句句都有其一定的道理。但聖旨最終還是他要下的,所以該怎麼選擇,或多或少都會駁了另外一人的麵子。
落荊韶陰翳地看著皇帝那猶豫不決的樣子,更加地鄙夷他這個皇兄,“百花宴在即,皇上多些防備也是好的,邊關無事最好,可若是有事了,能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蒼都麼,皇上可有想過邊關同韶州一樣出事的結果?”無論他對皇帝是有多麼厭煩,但蒼國的每一寸土地在今後都必將是他落荊韶的,所以,他寧願做足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韶兒,或許真的是你想多了呢。還是以不動應萬變吧,暫且先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麼,這韶州一事就先交由秦丞去全權負責,那將軍畢竟是你親信,這該避的嫌,還是要避一避的。”皇帝手持起筆開始在紙上寫著什麼,這一舉動,正好可以避開與落荊韶的雙目直視。
正如秦丞所說,蒼國那麼多軍隊在邊關鎮守,豈是他人想動就能動的,眼下百花宴才是各事端的重中之重,他可不想在此時間內,攪得人心惶惶。
“皇上聖明,臣,遵旨。”秦丞再次行禮,彎腰的瞬間,他帶有深意地瞥了眼落荊韶,卻並不言語。
果不其然,看來皇帝的確是開始露出真麵目了,落荊韶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露出邪魅的笑容,“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不過,今日皇上叫臣弟來,就沒有其他想要說的話麼?”
“臣先行告退。”自蒼王進殿起,秦丞就已然覺得這兄弟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如今蒼王更是話裏有話,若他還待在殿內,就有些不懂察言觀色了。
皇帝輕聲嗯了下,允許了秦丞的離開。待殿內再次剩下兄弟二人,皇帝皺眉道:“韶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臣弟沒什麼意思,隻是不知,皇上之前將那聖璃公主扣居在宮內,是為了什麼。”落荊韶的臉色本就很難看,如今更是不在話下。
“韶兒看上的女子,朕就不能替你把把關嗎?既然那聖璃公主對你無意,你又何必執著於她一人呢。”皇帝陰沉著臉,很是反感落荊韶提及這個話題。
“所以,皇上就派人將本王打傷,以一紙聖旨來要挾本王,那聖璃公主與本王再無可能,皇上,本王是不是應該對皇上說聲謝謝呢?”落荊韶陰陽怪氣道。幫他把把關?說得可真是比唱的好聽,就是因為宮內被襲,才導致他今後暫時無法動武,這筆賬,他可終身難忘。
“放肆!”皇帝及其慍怒,以至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情緒拍桌而起,“是朕這些年對你太好了麼,以至於蒼王愈來愈目中無人,什麼話都敢說?”
落荊韶冷笑著最後看了一眼皇帝,拋給他不屑的背影,拂袖而去。身後是皇帝慍怒的咆哮,但落荊韶卻不以為意。目中無人又如何,他如今變成這樣,又是誰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