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路往雪嶺(1 / 2)

又是一陣無知無覺中,我走到了市中心的升旗台上,四周空無一人,也不顧旗台地板的冰涼,一屁股坐在上麵。

我的頭發又是一個多月沒有修剪,足以蓋掉鼻頭,伸手拍拍,已經積滿雪花,棉襖上麵也是鋪著稀落的白點。

眼前的輝煌在眼裏很快形成一團模糊的光影,我雙眼無神,摸著臉上的傷痕,心想難道我真的沒有家了嗎?

我的家在哪兒?與其說鎮上那座新買的木材房子,或者村裏的老木瓦房是我的家,還不如把整個世界當我的落腳點。

因為這是命運給我帶來的摧殘,它把世界最為險要的地方安排給了我,指著那些地方說,你沒有家,有家也是這些地方。

臉上的傷疤之前令我感到落幕,總不敢拋頭露麵,如今我釋懷了,這是歲月,也是人生給我留下的紀念品,當我迷茫的時候,可以摸摸傷疤,體會命運的不公。

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身上已經開始逐漸麻木,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該是找個地方睡覺的時刻了。

我走到一家賓館麵前,不經意間看見隔壁的一條小巷裏還有一家理發店開著門。這家理發店沒有裝修,看起來很寒酸。

裏麵坐著兩個老人,他們依偎在一塊兒烤著電爐。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腳步不知不覺就朝理發店走了過去。

進到屋裏,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平頭老人大概五十來歲的光景,他和他的老伴兒看著我笑了笑,問我:“小夥兒剪頭發?冷嗎,冷就先來烤烤火。”

我努力擠出了一絲禮貌的笑意,搖搖頭默默無聞地坐在了椅子上。玻璃有點髒,以至於讓我沒法看清楚自己這張臉。

平頭老人笑嗬嗬的走過來給我圍了圍布,摸摸我的腦袋問我要怎麼剪,我說隨便修理一下就可以了,天氣冷,剪短了不舒服。

他微微一笑,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含有深意,我猜他心裏可能在厭惡我這種臉上有疤,頭發還長的無良男生,但他笑容可掬,或許又是做生意的需求。

沒想到這老人剪發的技術還非常精深,雖然招式比不過那些大型美發店裏的潮流發型師,但剪出來的頭發,讓我很滿意。

他把我的頭發剪成了一邊倒,這樣以後長出來可以擋住臉上的疤痕。這是我沒給他說的,但心裏的想法,也和他一樣。

費用還很便宜,老人收我十五塊錢,還說最近店裏做活動,剪發送禮品,接著他送給我一麵鏡子,這鏡子巴掌大小,鏡麵銅黃色,看起來還真跟古代銅鏡有些相似。

老人笑著說,他們送鏡子的意義,是希望來這兒的客人心中無憂,每當心情迷茫,或者在陌生地方迷路時,不妨照照鏡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點點頭說謝謝,把鏡子放進兜裏就出了門,到隔壁的賓館開了一間房。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剛躺下就感覺渾身舒服,窗外傳來的都市喧嘩也瞬間變得悄然無聲,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起了床,在衛生間裏洗涑時看了看自己這款新發型,還真別說,新造型好心情這話不假,讓我心裏多少生出一縷陽光。

下樓退房時,我忍不住撇了隔壁那間理發店一眼,沒想到理發店變成了一睹新牆,我心頭疑惑,那兩個老人在昨晚上把店關閉,與隔壁合並了?

原本想問問賓館收銀員,但轉念一想,她應該也不知道,因為昨晚值班的不是她。退了鑰匙我就到公路上招車去火車站。

早上六點,天氣何等的冷,但很多為了生活的人已經出門開始工作了,包括跑車的司機。

昨晚的雪讓城市綠化帶一夜之間都成了白色,地上積著髒水的坑窪裏更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所以車開得很慢,到火車站時,已經是七點了。

等車的時候,我坐在候車廳裏看報紙,發現最近的新聞幾乎跟冰雪掛鉤,哪裏哪裏出現的大雪災,死了多少人,損失多少資產,告誡廣大出門在外的朋友們要多加防範。

我心裏暗暗覺得不妙,雪狼穀原本就四季下雪,現在出現全國冰災,那樣危險性就不是加了一等那麼簡單,恐怕對我的腳步還產生了阻礙。我得多做準備,至少得買一頂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