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確實是紮薩克兵團的軍旗,巴林再次確認了一遍。
“該死,他們在往南走。”劉曉裕騎著駱駝罵道,底下那駱駝應和似得打了聲響鼻。
巴林搖了搖頭,固執的說,“不會的,說不定是支援燕山防線。”他沿著前頭浩蕩無垠的騎海望了望,“找指揮官,跟我走。”他命令道。
旌旗旖旎、甲騎具裝、殺氣蓬勃、回山倒海,劉曉裕穿過騎海時,亢奮地想著。
然而他這股編詞造句的熱情很快就被撲滅,緣由是可想而知的。
“我們從一支潰軍溜到了另一支潰軍。”劉曉裕看著巴林和師長聊天時的神色,暗暗猜測道。
巴林和師長並騎聊了一陣後,哭喪著臉回來了,他的那模樣比殉道者還淒慘。
“打聽到什麼消息?”
“總統死了。”
林少卿事不關己的搖了搖頭,“壞事總是接踵而至,不過至少這次不是……”他停頓一下,“對我們而言。”
“這個師正在後撤,他們剛吃了一場敗仗。”巴林接著說。
“敗仗?”劉曉裕刻意哂笑道,“看他們的模樣,像是連打了好幾場勝仗。就差軍樂隊在後麵奏凱歌了。”
巴林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劉曉裕才識相的把那副笑咧咧的嘴臉收起來。
“壯士可殺不可辱。紮薩克人不潰尊嚴。”沉默一陣後,他才低沉的說。
劉曉裕謹慎地瞧了他一眼,“我們入不入夥?”
“師長跟我說他們的確想充員,但我們得降個級。”
“什麼意思?”
“你當連長,我當營長。”巴林碎了口唾沫,“我花了很久才談成的這個條件。”
狗屁。劉曉裕心裏暗暗罵道,他們談的時間短過放屁。
“有兵員供我們指揮嗎?”
“有,回去再議。”巴林這句話不知道是轉述師長的話還是他自己的意見。總之這樣一頭霧水滿腔怒火的,劉曉裕才算踏入正式編製。
“內漠草原有什麼草?”劉曉裕實在想不出來該說什麼,但他想極力打破這樣死一般的沉默。
“酥油草,亂子草,狼尾草。”他語氣中重現那股莫名的自豪,“什麼草都有。否則為什麼叫草原。”
劉曉裕沒有繼續問下去,但是巴林卻連自得其樂的回憶道,“水獺以前遍地都是。河邊、溪旁、湖畔,甚至就在廣袤的綠草之間,到處都是它們的小洞穴。冬天它們都躲在洞裏不出來,但夏天它們就會出來,把自己肚子撐得鼓鼓的,好抓的不得了。”
“你們會養水獺嗎?”劉曉裕不暇思索的問道。
“不,我們在那達慕節把它們全煮了。”
劉曉裕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到了兵團駐地,劉曉裕已經煩透了,他懊悔自己為何當初要這麼做。問巴林問題究竟圖個啥?
巴林一路上跟他把紮薩克的所有節日和習俗講了一遍,有的講了不止一遍。並且形象的描繪了馬的把兒有多大,他們的女人叫床有多響亮。當他在將這些不堪入耳的內容時,劉曉裕會害怕他一時興起扒下褲子來把自己的把也炫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