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巧合,今天又是十五。
九月十五,大凶,諸事不宜。
沒有翻過黃曆的人,誰也想不到這會是一個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
璽萌大樓,雕鏤的亭子裏放著樸實的檀木桌子。
桌子自然有酒,有菜,還有割肉的刀。
今晚的菜是一道烤驢,焦黃嫩滑的驢肉,彌漫散發的香氣,很容易讓人垂涎三尺。
張勇坐在豹皮椅子,靜靜的看著炭火灼燒中冒發熱氣的幼驢,隨即又看著裝滿美酒的鴛鴦酒壺,眼裏裏麵平靜的深不可測,讓人無法琢磨。
楊耀恭敬的站在張勇身邊,楊耀的身後又站著強悍的三狼一將,神情平淡的他們都帶著難於覺察的緊張,
一位瘦小的廚師正翻烤著幼驢,不斷的用刀挑著花紋,臉上的堅毅,靈活的手指,還有幹脆利落的動作都顯示著他是個認真挑剔的人,他是張勇用了十年的廚師,楊耀除了知道他的外號‘沒羽’,其他情況一無所知,雖然楊耀認識他將近十年。
張勇抬頭看著月色,輕輕歎了口氣:“林浩軒那小子,究竟還來不來啊?”
“張幫主,放心,林浩軒滿口答應。”楊耀踏前半步,恭敬的說:“林浩軒不會是無信之人,所以,他一定會來,會來賞這個月,喝這個酒。”
張勇寬心的點點頭,滿意的看著鴛鴦酒壺,這是個有玄機的酒壺。
張勇的目光還沒有在鴛鴦酒壺停留多久,又被大門口的人吸引住了,林浩軒終於還是來了,而且是一個人背負著手,看著月亮走了進來,神情平靜淡然。
紅狼幫的徒眾早已經知道林浩軒的強悍,也知道今晚張勇宴請了林浩軒,於是沒有任何人出麵去阻攔這個年少輕狂的小子,反而恭恭敬敬的向林浩軒指示著方向。
林浩軒還沒有踏進亭子,已經聞到了驢肉的香氣,臉上瞬間洋溢著笑容,大大方方的走進了亭子,甚至沒有跟張勇打招呼,先走到炭火灼燒的驢肉旁邊,止不住的聞了幾下,隨即由衷的歎道:“這香氣,真是神仙也動心,張幫主的日子實在讓我羨慕啊。”
張勇爽朗的笑了幾聲,起身走到林浩軒身邊,也深呼吸聞了幾下,笑著說:“岐少笑話了,隻能說杜某不思進取,每天尋歡作樂,在有限的人生進行無盡的享受,這在岐少眼裏,恐怕就是墮落,頹廢。”
林浩軒不置可否的笑笑,他從來沒有把張勇當作傻子,但也不好揭露人家,於是拍拍張勇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張幫主,咱們就廢話少說,一起墮落享受如何啊?”
張勇一擺手,豪爽的喊著:“岐少請上座,沒羽,切幼驢,楊耀,倒好酒。”
林浩軒找了個麵對楊耀的位置坐了下來,有意無意的說:“今晚又是月圓之夜,傳說中,每到月圓之夜,人要麼會變得相當安靜,要麼會變得暴躁殘忍,要麼花前月下,要麼血流成河。”
林浩軒清晰的見到楊耀嘴角變得僵硬,隨即不動聲色掛著笑容,為林浩軒和張勇倒酒。
張勇聽到林浩軒的話,深不可測的笑起來,道:“岐少真是博學多才,無所不知,杜某人今晚就給岐少出道題目。”
驢肉切了四片,林浩軒和張勇每人兩片,林浩軒聞到驢肉的香氣,忙用割肉刀切成幾小塊,用刀尖刺著咬了兩片,才回答張勇的話:“不知道張幫主要給林浩軒出什麼難題呢?”
“岐少可知道桌子上的酒壺有什麼玄機?”張勇出其不意的指著鴛鴦酒壺,道:“不知道岐少見過這種酒壺沒有。”
林浩軒掃視了兩眼,又挑起了一塊驢肉扔進嘴裏,咀嚼著說:“鴛鴦酒壺,一壺二酒,左轉為醇酒,右轉為毒酒,古代時候,皇上經常這樣幹掉功高震主的臣子,或者大官用來幹掉政敵,開始沒人知道,後來用得多了,就沒有人用了。”
張勇哈哈笑了起來,豎起拇指,讚道:“岐少真是天才,這種古老的鴛鴦酒壺都知道,實在不簡單啊。”隨即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岐少就不怕杜某也如此幹掉你?”
楊耀卻變得詫異,張勇明明要幹掉林浩軒,怎麼還會特意讓林浩軒去觀察鴛鴦酒壺呢?還特意林浩軒酒壺的危險呢?難道是以退為進,把握了林浩軒的脾性,讓林浩軒意氣用事之後,變得毫無顧忌?
果然,林浩軒輕輕的搖頭,不以為然的笑笑,淡淡的說:“張幫主說笑了,林浩軒何德何能,讓張幫主如此大費心機,用鴛鴦酒壺來毒害?
何況,張幫主也沒有蠢笨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毒害了林浩軒,不用半天,岐門兄弟誓死跟紅狼幫血戰到底,首華的三百岐門男兒不夠,還有江浙的三千岐門男兒,相信張幫主會懂得利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