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至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笑道:“要故事很容易,黑萊會分子在靈灣走私軍火,結果被捷克邦先生無意中得到消息,隨後率領特勤隊員和隨行士兵圍剿,雙方激戰兩個半小時。”
“最後,在捷克邦先生的英明指揮下,隨行精銳以慘勝告終!”
捷克邦眼睛完全亮起,點點頭回道:“精彩!”
所有的陰謀都是基於利益開始,但最終又會因為利益而風平浪靜,一場本可以掀起靈灣黑白兩道甚至朝都震驚的慘案,就在牛至尊和捷克邦等人的茶幾上慢慢淹沒。
與此同時,程斯陽正端著紅酒看著傭人們清掃大廳,目擊之處的血腥和破敗都沒有讓他起半點情緒,唯有見到花夫人和程芳玲從外麵走進來,嘴角才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譏諷抑或鄙視。他把酒仰頭喝盡,目光閃現出高貴和落拓。
花夫人本來想去書房找程戰的,但見到程斯陽神態自若的喝酒,她就油然生出悶氣,輕輕推開女兒走到程斯陽旁邊,指桑罵槐的道:“程家男人都死絕了,這麼大的事要我這個女人出麵”
程斯陽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隻是指指外麵的屍體道:“出頭的男人都成了屍體,你這個女人也就是暫時活下來而已,以林浩軒的聰明和手段,他豈會真相信尼克斯是慘案凶手?你,保重吧……”
最後那句話,拖得綿延流長。
花夫人臉色巨變,冷冷出聲道:“你什麼意思?”
程斯陽把杯子扔在桌子上,一抹紅酒從杯中流淌出來,在潔白的餐布幻化成宛如血跡的殷紅,站起來拍拍手笑道:“就算尼克斯咬舌自盡什麼都不招的保住你,林浩軒也會不擇手段的對付你。”
程芳玲眼裏閃過怒氣,雙手叉腰道:“他有什麼證據?”
附近幹活且的傭人們,都覺得程芳玲所說的話愚蠢至極,程斯陽臉湧現出淡淡譏嘲,伸手拍拍妹妹的俏臉:“證據?你跟林浩軒講證據?他連米國佬都殺得血流成河,你竟然還要證據?”
程芳玲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咬住嘴唇保持沉默。而花夫人已經緩過神來,裝作滿臉輕鬆的回道:“他大不了就殺了我,反正程家已經沒有男人出頭,全都當了縮頭烏龜,我這柔弱女子就是被砍了腦袋也無所謂,隻是可惜了程家赫赫聲譽。”
程斯陽背負著雙手,輕輕哼了聲道:“別拿這些話來激我,你自己招惹下滔天大禍就該自己去承擔,好心奉勸你一句,趕緊跑路吧,否則,你們母女就小心被岐門爆掉腦袋,拿去祭祀花家。”
程家母女嘴角抽動,不再答話就轉身離去。
這個風雨交加的晚上,程戰和牛至尊都在總統府周旋,而花夫人心情不好就早早洗涮睡覺,誰知道剛剛掀起被子,就發現花梓涼染血的大衣堆在床上,她頓時像是被毒蛇咬了嚇得尖叫起來。
那件染血的大衣,林浩軒曾經要人告誡她洗幹淨,花夫人雖然沒有把它進一步糟蹋,但也沒有屈服林浩軒虎威去清洗,她就把這件大衣扔在雜物房,等事態過後再把它燒掉,誰知竟然出現在床上。她歇斯底裏的喊叫傭人,今晚於她是個難眠之夜。
好不容易熬到五九點,花夫人才帶著困意暈沉沉的睡去,隻是剛睡下就做了個噩夢,花家四十口滿臉鮮血的追殺她,她騰的坐了起來,驚變再次發生,目及之處的窗戶赫然出現了花梓涼的臉。
七孔流血,披頭散發
花夫人想要暈過去卻怎麼都暈不過去,當下隻能再次尖叫起來,疲憊不堪的傭人和保鏢們衝了進來,遵從她的指示卻什麼都沒發現,眾人神情都頗為玩味:沒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啊。
時至天亮,花夫人的神經都有所衰弱。
差不多八點左右的時候,風雨又變得小了,林浩軒讓東興幫眾們再次出海尋找花梓涼,範圍已經擴散到五公裏,出了這個距離,屍體的方向就茫然不可辨認了。
林浩軒像是磐石般屹立海邊,目光清冷衣衫獵獵。
喬永魁帶人把整個花家細細清理幹淨,然後小心翼翼的鎖上門窗,在落下花家大門鑰匙的時候,一抹惆悵悄然湧上眾人的心扉,祥和安寧天倫之樂在屠刀之下,竟然一夜之間變得荒蕪破敗。江湖,是何等的殘酷?
找了四五個小時,依然沒有花梓涼的任何蹤跡,她整個人好像就憑空消失了,林浩軒止不住的單膝跪下遙望大海,任由風雨敲打自己的臉,此刻內心悲傷絕望、無助、解脫,種種感覺交織升騰。
他眼前一陣一陣發黑,感覺自己就要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