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開房嚴刑逼供,你這是表現良好?”
張雲茹不出聲了,事實上,因為暴力執法,她不止一次被上級批評過。如果不是家裏幫忙運作了一下,隻怕還要在檔案落下紀律處分。
司鴻初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有意逗了一句:“不過,既然你打算當烈士了,那我就成全你。等我遊不動了,把你扔這吧。”
張雲茹本來做好當烈士的準備了,聽到這話又不願意死了:“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說著話的同時,張雲茹加了一把力氣,抓得司鴻初的手臂都有些疼了。
兩個人這樣吵嘴,分散了注意力,體力隨之多多少少恢複了一些。
司鴻初確認了一下方向,再次刺激起了張雲茹:“其實讓你當烈士也活該,非得跟著我來白鷺島!”
“聽著,如果事情繼續惡化下去,會嚴重影響社會秩序。”
司鴻初嗬嗬一笑:“能有什麼事情?”
“你暴打康大偉,申永安被收買栽贓你,這些事情看起來是孤立的,背後卻有一定的聯係。”
“收買申永安的人,十之八九是康誌宏,你去找藍昊幹什麼?”
“很多事情,看起來互不相幹,卻有可能被偶然因素串連一起。藍家與康市長之間本來沒有太多交集,但是……”頓了頓,張雲茹接著道:“你打了康大偉,惹怒了康市長,藍家又出麵保你,必然跟康市長結仇。還有,藍萱近期接連遭到綁架,幕後有很複雜的糾葛,康市長也被牽扯進來。”
“這你都知道?消息很靈通嗎!”
“別忘了,我是警察,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哦。”
“現在他們之間隻差一根導火索,雙方要是鬥起來,那就別指望太平了。”
司鴻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道理。”
“說實話,他們之間到底誰是誰非,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張雲茹確實是沒力氣了,神情極度疲憊,眼睛都微微閉上了:“我隻想保一方平安,現在主動權在藍家,我當然要跟藍昊談談。”
“藍昊掌握主動權?”
“康市長確實有些勢力,但太自以為是了!”張雲茹說到這裏,睜開了眼睛:“藍家現在還沒有出手,一旦出手,會讓他永不超生。”
“於是你想勸藍昊隱忍?”
“對。”張雲茹點點頭:“至於你,有藍家保護,康誌宏倒也不能怎麼樣。我隻希望藍昊顧全大局,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藍昊憑什麼聽你的?”司鴻初笑了,毫不留情的譏諷道:“像你這樣的小警察,全市怎麼也有好幾萬,憑什麼藍昊要把你當回事?”
張雲茹神秘的一笑:“我自然有辦法!”
“就算藍昊給你麵子……”司鴻初看著張雲茹,很嚴肅的道:“如果藍昊不出手,康誌宏會甚囂塵上,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樣很偏袒。”
“如果康誌宏貪贓枉法,自然會有法律製裁。”張雲茹緩緩搖了搖頭:“如果讓藍昊占了上風,誰敢肯定不會更差勁!”
張雲茹的這個想法,乍一聽有些荒唐,仔細一想卻很有道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沒有製約的權力。
康誌宏或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畢竟製約著其他一些勢力。這些勢力一旦失去製約,野心將會伴隨能力一起膨脹,有可能變得更加危險。
不過,司鴻初處事的原則,是不問是非,隻問親疏。要是藍家始終和自己站在一起,就算在外麵搶男霸女殺人放火,又有什麼關係。
兩個人說著話,時間的概念慢慢消失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太陽開始向海平線下沉,對岸卻仍遙不可及。
張雲茹緊皺眉頭,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了。
司鴻初有些擔心,堅持不到不了對岸,她就會死在自己懷裏。
“別睡著了,醒一醒…….”司鴻初的身體也麻木了,甚至有些失去直覺,不過仍然努力抓住張雲茹:“繼續跟我說,康誌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在公安係統工作過,所以有一些嫡係…….”張雲茹打起精神,把康誌宏介紹了一番,又告訴司鴻初:“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康大偉非橫跋扈,其他官二代都不願意搭理。不過,他一直沒碰上什麼對頭,也就你敢把他暴打一頓。”
司鴻初微微笑了:“是嗎。”
說著話的功夫,太陽又下沉了一些,天色不以人的意願黑了下來。
司鴻初的心中升起絕望,此時抬頭望去,已經不知道哪裏才是正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