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看起來,這棟樓破敗不堪,渾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各種管線,就像一個碩大的蜘蛛被困在了自己結的網中。
隻要有風吹過,這些管線就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刺耳。
看了一眼這棟樓,詹悅然的眉毛蹙了起來“你……家就在這裏?”
詹悅然好像看不太起這樓,讓司鴻初有點鬱悶,不管怎麼說畢竟這是樓房,有上水和下水,比鄉下的土屋強多了:“怎麼了?”
“這樓太舊了……”詹悅然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覺得司鴻初的生活太貧困:“警察的收入應該不低,怎麼不換套房子?”
“房價太貴,買不起。” 司鴻初自揭家短,坦誠的說道:“在別人看起來,警察似乎是個不錯的職業,但收入其實隻是維持基本生活。我又沒有灰色收入,當然買不起房子。”
詹悅然聽到這話,有了一種崇敬之情,因為麵前站著的是一個廉潔奉公的警察:“原來是這樣。”
有那麼一度,詹悅然想看看司鴻初的警官證,不過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則是,司鴻初雖然形象落魄點,但腰板挺得溜直,坐立行走都有板有眼,看起來像是受過嚴格訓練;
二則是,司鴻初年紀不大,沒有流露出詐騙的跡象,似乎沒有必要冒充警察;
還有就是,詹悅然覺得自己跟司鴻初不熟,貿然索要對方的證件,太不禮貌。更何況,她不需要擔心司鴻初對自己不利,因為此時周圍全是自己的朋友。
隻是詹悅然沒有想到,司鴻初很多時候做事,根本沒有目的性。
“我就是一普通警察,廉潔奉公……”司鴻初厚著臉皮說道:“別人怎麼樣我管不了,但我沒有豪車豪宅。”
“是我誤會了……”詹悅然婉而一笑,透著一股清冽氣息:“今天和你這番交談,讓我對警察有了新的認識。”
“不管怎麼說,你送我回來,我都要謝謝你。”
“沒關係,其實我也要來這,正好順路。”
“你來這做什麼?”
“參加一個活動。”詹悅然說著,指了指旁邊:“你看,我朋友全都來了,我們馬上就開始了。”
司鴻初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詹悅然身上,聽到這話才看了一下周圍,登時有點發愣。
在不遠處,一字排開停著十幾輛跑車,就算司鴻初不怎麼懂車,卻也能看出來是豪車。
這些車全都熄火,沒開車燈,路燈又有些昏暗,所以司鴻初之前沒留意到。
那些車主都在車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麼。
司鴻初撓撓頭:“什麼活動?”
詹悅然的表情有點興奮:“我們打算出去飆車!”
“飆車?”
“嗯。”詹悅然點點頭:“我們是菁華超跑俱樂部。”
司鴻初已經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從來沒見過,這個俱樂部平常很低調,也有點神秘。
直到今天,司鴻初才算開了眼界,超跑俱樂部果然名不虛傳,一輛輛豪車平常都是隻能在網上看到的。
司鴻初下意識的問:“你也是菁華的學生?”
“對啊。”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詹悅然揶榆道:“要不要告訴你電話號碼呢?”
詹悅然的玩笑是在暗示,如果司鴻初是在泡自己,那麼手段太老套了。不過司鴻初道行深厚,一張二皮臉槍打不透:“那再好不過了。”
“我叫詹悅然。”詹悅然撲哧一笑,感到司鴻初很有趣,也很實在,竟然一點都不隱瞞目的。詹悅然伸出如蔥白的玉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司鴻初,也很高興認識你……”司鴻初感覺,這個名字似曾聽過,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你怎麼會當一名警察呢?”
“從小,我就有一個理想,要用一腔熱血報效國家……”司鴻初誇誇其談,一直說了半個小時,把自己包裝成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最後總結道:“我是男兒當自強,昂首挺胸大家做棟梁做好漢,用我百點熱,耀出千分光!”
詹悅然有點聽得暈暈乎乎,感覺跟司鴻初聊天,就像看《新聞聯播》。
也就在這個時候,超跑俱樂部那邊發現詹悅然已經到了,其中兩個人信步走過來,笑著問道:“悅然,來了也不和我們打招呼,跟誰聊呢?”
“哦,是這樣的……”詹悅然微微一笑,告訴兩個人道:“我剛剛認識了一個警察。”
“警察?”其中一個上下掃量著司鴻初,突然重重哼了一聲:“這不是大一三班的窮屌絲嗎,什麼時候變成警察了,司鴻初你吹牛也不打個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