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屋裏邊就隻有了虛空小和尚、陳良紹，在紅泥火爐上“噗嗤”“噗嗤”沸騰的茶。
“你就不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陳良紹道。
虛空小和尚點頭：“當然蹊蹺，我都可以肯定就是那個人回來了。”
“你說，如果當初沒有麻衣道人那麼莽撞，她是不是會一直跟著三兒？”
“有些東西是說不清楚的。”虛空和尚愣了愣，從藤椅上坐了起來：“就像是我自己的事情一樣，很多都是說不清楚的，更別說那一位了。”
“我也想不明白，三兒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一位一直都在跟著他？”陳良紹的表情很複雜，說不出是擔憂，還是歡喜。
畢竟，如果那一位真的一直都在跟著劉三，那麼劉三的安全問題自然不用考慮。
天底下斷然沒有什麼人，或者什麼存在能傷害到劉三的性命。
“可能……也是你想多了。”虛空小和尚道：“小僧倒是覺得，隻有雪女一個人在，而且小僧也想不明白，雪女為什麼就看上我一個出家人，而且一來……一來就是那樣？”
陳良紹忽然遲疑了下來，想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就連目光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和尚，你相不相信人是有前世今生的？”
“我佛慈悲！”虛空和尚送了一聲佛號，莊嚴道：“小僧當然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如果……”陳良紹這個時候就像是心裏有什麼小秘密，擔心被人發現的小孩子一樣：“我是說如果。”
陳良紹強調了一遍，又說道：“我是說如果。”
虛空小和尚當然察覺到了陳良紹和平常時候有些不一樣，但是卻還微微點頭，並沒有指出陳良紹異常的地方：“小僧在聽。”
“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你覺得自己前世會是什麼？”
虛空小和尚道：“小僧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陳施主有想過自己的前世會是什麼？”
“一株長在西湖中的蓮。”陳良紹說道，沒有任何遲疑，說出來了以後，他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輕鬆了起來。
虛空小和尚愣了一下：“蓮花若君子，濯清漣而不妖，陳施主以蓮花自我比喻，雖然有自戀之嫌，但是卻也非常合適。”
陳良紹搖頭：“我是認真的。”
這話也就是說，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麼，而且不是在和小和尚開玩笑。
可惜，小和尚這個時候隻是當做玩笑來聽。
陳良紹沒有在說話，安靜地坐著：“其實，我本可以不來大海上的，但是我為了尋找一種東西。”
虛空小和尚頷首，溫和道：“願聞其詳。”
“小和尚修道，自然知道這世間萬物都在修道，妖可以修煉成靈怪，靈怪可以便成人。”
陳良紹的語氣變得很惆悵：“隻是，靈怪變成了人，終究隻是變成，不是真正的人，可是天道從來不絕人之路，天道準許世間萬物修煉成靈長類，自然也就開了一條口子，準許這世間萬物都有成為人的可能。”
虛空和尚啞然：“難不成……你說的是斬妖成人？”
陳良紹點頭：“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斬妖成人，妖精鬼怪斬掉自己千年的道行，換來一世成人的機會……千年修道，一朝功散……是不是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