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又是一天過去了。
君悅兮看著窗外落下去的太陽,這樣想。
她討厭黑夜。
吃完晚飯,看完今天晚上的《花千骨》哭的稀裏嘩啦之後,已經是午夜12點了。手機一亮,第二天了——8月20日——七夕節。
君悅兮的思緒飄回了很久以前。
“悅兮!晚上你有時間嗎?”唐遠軒問。“有啊!怎麼了?”“可不可以出去玩?”“可以啊!”她應得很爽快,這使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沒有在一塊兒。
“今天晚上有燈火大會!每年盛夏都會有的!到時候那裏會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好呀好呀我去我去!”她一聽到好吃的就沉不住氣了,直接抓著唐遠軒的胳膊搖啊搖的。其實後來她跟唐遠軒在一起了以後才明白,那些台詞都是之前他和江思陵,也就是陵哥哥練習了好久的,她實在想象不出兩個男生約會的場景233333333……
那天晚上,她真的如約去了。
燈火大會確實很熱鬧,但也沒有誇張到人擠人。君悅兮看著各種各樣的小吃零食流口水,唐遠軒都一一幫她買下來,然後任勞任怨的充當搬運工,且還無微不至地拉著君悅兮的手提醒她不要走丟了。
他的手掌心很溫暖。
他沒看見跟在後麵的君悅兮,拿著糖葫蘆的另一隻手偷偷遮了紅掉的臉。
“哎,那個……”君悅兮舔著糖葫蘆表層的糖絲,指著不遠處小攤子上的一串銀鈴鐺,“唐遠軒,那個蠻好看的也。”“你想要嗎?”唐遠軒聞聲轉過頭,待看到她肯定的答複後便領著自己走過去,很爽快地掏錢:“老板,那個我要了。”“好咧,給。這是找您的錢。”小販爽快的取下掛著的鈴鐺。“謝謝。”唐遠軒接過鈴鐺,遞給君悅兮。她自己打量著這個紅繩穿起的鈴鐺,材質是銀的,在皎潔的月光下看上去好似透明,晶瑩剔透,特別漂亮。嘿嘿,這麼好看的鈴鐺掛在腰上,走起路來叮鈴叮鈴的響,肯定超讚……她傻笑地舔著糖絲,嘴巴含住糖葫蘆,準備將鈴鐺係在腰上,可是她一個連蝴蝶結都打不好還掛鈴鐺咧……君悅兮懊惱的哼哼了幾聲,抬頭望向唐遠軒。他微微一笑,接過鈴鐺:“我來係吧。”由於唐遠軒比較高的緣故,所以他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幫她係上了鈴鐺,甚至用那多餘的紅線打了個丁香結。
“我靠!唐遠軒你一個男生的手比我一個女生還巧!”她托起鈴鐺搖了搖,歡跳著走了幾步,然後轉過身,露出燦爛的笑容:“好看嗎?”她當時問的是鈴鐺,並不是她這個人,但是他誤解了:“好看。”也許在別人眼裏,君悅兮除了眼睛好看之外就沒有其他優點了,可是在他眼裏,隻要她高興,隻要她的臉上有燦爛的笑容,就是最好看的,並不需要像其他的人一樣粉飾。
後來的後來,她才記起那次燈火大會他倆的關係,真的是既像朋友又像戀人也像兄妹。
“你跟我來。”唐遠軒拉起她的手,領著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我們去哪兒?”“等下你就知道了。”
越走越偏僻了,遠遠的把鬧市甩在了後頭。
“到了。”他突然停住。“這裏是……”她睜大了眼睛,“黑不溜秋的什麼都沒有嘛?!”“?”唐遠軒歪了歪腦袋,不會呀他明明跟江思陵那個混蛋約好了在這裏放煙花的哎,他不會睡過頭了吧。“過會兒會有煙火表演和燈花會,這裏是視野最好的地方……”他說著話還沒講完,君悅兮的身後出現了光亮,越升越高,照亮了整個夜空。
“嘭!”
隨著那記響,她轉過頭——是煙花,無邊無際的煙花,在空之上綻放,發出七彩的光,然後慢慢地隕落,滑下一道弧線。
“真好看!”君悅兮由衷的讚道,唐遠軒卻輕輕地掰著她的肩膀轉向了另一邊,“你看那條河上!”——花燈。很多盞花燈漂在河流上,裏麵的蠟燭一顫一顫的跳躍著光。天上的,河裏的光遙相呼應著……“喜歡嗎?”“喜歡!”她不住的點頭,“唐遠軒你真好!”“你喜歡便好。”他淺淺的笑著,往後退了一步。“唐遠軒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不許你走!”她上前一步企圖抓住他的袍袖,可是他越退越後了……“唐遠軒!唐遠軒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唐遠軒!唐……”
“遠軒。”
她睜開眼睛,看著舉過頭頂的手。
好像,已經是第二天了。原來,隻是做夢嗎?可是她在夢裏為什麼要用“又”?唐遠軒有拋棄過她嗎?有嗎有嗎?好像沒有吧。君悅兮拍拍略痛的頭,看一眼手機,9點37分,起的夠遲啊。
君悅兮起床刷牙洗臉吃早飯看電視寫作業玩電腦,感覺……很無聊。
真的很無聊,明明是七夕的說,要是往日他還在,肯定會來找她去玩,給她買好多好吃的哇,手拉手去逛夜市,即使天上沒有牛郎織女的相會一樣玩得很開心……唉,她歎口氣,翻個身,好困,又是一天了嗎?又到晚上了嗎?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落下去的太陽,有些心悸地拉上窗簾。以前她鬼片看多了,就會覺得自家的窗簾下麵有一雙腳,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懼怕窗簾。最後還是唐遠軒哄了她好久才作罷。她低頭笑笑,覺得一個人的記憶太好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偏偏自己就是忘不掉。發現從前的回憶裏,一直都是唐遠軒在像養孩子一樣照顧她,一直都依著她,從來都不會罵她更不會打她,記憶力他明明是廖國的帝君,可以過三妻四妾左右逢源的日子,可是他從來不這樣,就是怕她一個人在背地裏吃醋。
仔細想想,這段她自以為會永遠的感情裏,自己真的付出過什麼嗎?除了一昧地索取他對她的感情和關心,她還做過什麼嗎?他會在她睡不著的時候搬一堆奏折來她的宮殿哄她睡覺,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問他一句批奏折辛不辛苦;偶爾問起,下一句就是“寫完了可不可以陪我去玩?”;他會在她生病的時候千方百計哄她吃苦得想去死的藥,可是自己卻不會關心他的身體,他一直都瞞著她,從來都不會在她麵前露出軟弱的一麵;他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會在背地裏一個人偷偷地哭;他知道自己睡姿不好,冬天會悄悄過來蓋被子……
她躺在床上,扳著手指頭數他的好。
已經……8點半了。
電視還開著,屏幕上放著永遠放不完的周播劇。
還有短短幾個小時七夕就過去了。
她翻個身:“一顆水餃,兩顆水餃,三顆水餃,四顆水餃,五顆水餃……一百……七十一顆水餃……”
在她數到第一百七十一顆水餃的時候,終於睡著了。
貳.
“兮?兮……醒醒……”
感覺有人在叫她,然後捏她的臉。“兮你醒醒。”那“人”繼續捏她的臉。“別吵……別吵老子睡覺。”君悅兮翻個身,擺了擺手。“唉。”那“人”歎口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拔掉她兩根頭發。“嘶——誰啊?!煩我睡覺想不想活了?!”她揉著眼睛起身,起床氣發作ing。待她看清來人——“哎?軒哥哥。你為什麼在我家裏?你身為二次元的人怎麼可以穿到三次元來?”“嵐蒼幫我的。”他緩緩開口。“屁嘞!神嵐蒼作為你的情敵(?)會幫你才怪!你就說是他幫你的還不如是說是僵屍幫你的。”“好吧,就是僵屍幫我的。”唐遠軒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君悅兮的頭發剛洗過,手感跟動物的軟毛一樣特別舒服。“頭發都亂了啦!”她鼓起臉看著唐遠軒的右手,他的手一直都在捏她的臉:“玩夠了沒?”“沒。”他吐吐舌頭,難得賴一次皮。“好啊你我不在的三年都學壞了是吧?!”君悅兮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臉,“可憐我珍貴的嬰兒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