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層厚厚的玻璃,賀以盛忍不住目光又朝病房內那張慘白的臉掃了掃,這才安然轉身,大步離去。
“賀總,對方約在羅威餐廳見麵。”車上,助理劉瀟小心翼翼地開口。
半晌,賀以盛才“嗯”了一聲,短短一個字漫不經心、意味不明。
透過後視鏡,那張像是籠上了一層陰寒氣息的臉冷若冰霜、甚是駭人,映入眼簾,不禁讓人周身一顫。
劉瀟怯怯地吞下一口唾沫,繼而攥了攥緊握方向盤的手。
話說賀總最近情緒變幻莫測,說話做事可得小心謹慎才是,可別一不小心就惹惱了他。
“油門是擺設?還是你跟我在這邊表演龜兔賽跑?”
冰冷的男聲灌進耳朵,劉瀟嚇得渾身上下一哆嗦,驚慌失措之際一腳油門踩到底,車,似箭一般毫無征兆地向前方射了出去。
羅威餐廳門口。
伴隨著金屬與地麵相互摩擦的發出的尖銳刺耳聲,跑車,停了下來。
助理打開車門,賀以盛拖著他那雙一米八的大長腿從車上下來。
羅威餐廳是他閑暇之餘經常光顧的為數不多的餐廳,這足以顯示他對這家餐廳的喜歡程度。
可此刻他是真的不想再向裏踏進一步,因為……
餐廳門口,白京帶著身後幾個卑躬屈膝的小嘍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等在那兒了,見賀以盛車停,便狗腿似的迎了上去。
“哎呀,賀總,多謝您的賞光……”
白京肥頭大耳的腦袋上,那張堆滿虛偽笑容的臉看著著實令人生厭。
賀以盛厭惡地皺了皺眉,這才注意到白京纏著繃帶的手臂,以及他夾著雙腿一瘸一拐的跑路姿勢,繼而聯想到自己先前的那一頓胖揍。
唇角一勾,賀以盛譏諷道:“白總,這是剛打醫院出來?”這可真是用生命在赴約啊。
“嗬嗬,賀總,您別叫我白總,我承受不起,您要是樂意,就叫我老白,他們都這麼叫。”白京直接忽略掉賀以盛後麵那句問話。
“嗬”賀以盛輕哼一聲,不想再做過多無謂的交談,便直接朝裏走去。
簇擁著賀以盛,一行人大步也跟著走進羅威餐廳,直奔VIP包房而去。
才剛一坐定,白京便舉起酒杯,臉上露出職業龜孫子般的笑容開門見山道:“賀總,白某人自知之前行為不檢點惹惱您了,在這裏向您道歉,自罰三杯。”
邊說著,白京卻在心裏將賀以盛臭罵了千兒八百回,媽的,他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兒向一個晚輩道歉賠笑敬酒?這他媽的算怎麼一回事兒啊?
白京毫不猶豫,仰頭便將手中的白酒朝肚裏灌下去。末了,酒杯杯口朝外一揚,一滴不剩。
“好,白總好樣兒的。”幾個小嘍羅中不知是誰在拍手叫好。下一秒,覺察到異樣的氣氛,又尷尬窘迫地偃旗息鼓沒了聲兒。
饒是常年混跡於酒桌的人,連續三杯下肚,白京臉不紅心不跳。
這時,賀以盛才斜眼瞟了他一眼,鄙視和厭惡在此刻曝露無遺,“我允許你喝了嗎?”賀以盛聲音懶懶道。
一句話,白京被嗆得無言以對,手上動作一頓,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窘迫,以及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