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盡而歸,吳相宜軟趴趴地躺在新買的席夢思大床上,那股特有的刺鼻味熏得她忍不住鼻頭有些發酸。
這可如何是好呢?
明明是不共戴天、不可逾越的血海深仇;明明她和賀以盛之間就該是對彼此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來。
可她真的不想自欺欺人,她越來越覺得在對方的猛烈攻勢之下,自己快要忘記仇恨,和賀以盛重歸於好了。
甚至--甚至她還貪婪得想要得到更多,她想要和對方有更近一步的發展。
或許,他們是不是還能再續前緣?
回想起先前和賀以盛在床上坦誠相待的情景,吳相宜雙頰忽然暈出紅來,像紙上沁的油漬,頃刻間布到滿臉。
心跳“砰砰砰”的加速跳個不停,那種快要溢出來的感覺讓她異常興奮、不能自已。
當年的情形曆曆在目,而當年的感覺也仿佛在那天晚上的坦誠相待中被找回,若還要她當對方是仇人,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她是真的再也做不到了。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將她的思緒截斷。
吳相宜眉梢一擰,有些不悅。都這個點兒了還有誰會光顧呢?
再者,新搬的家,她還沒來得及向任何人提起呢!
所以?是秦宇嗎?
稍微一猶豫,吳相宜還是起身出了臥室,拖鞋朝門的方向“啪噠啪噠”地踱去。
“您好,有您的快遞。”門一開,一個身穿統一製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將一不大不小的盒子雙手奉上。
快遞?吳相宜目光機靈地掃了掃快遞單,沒錯,確實是她的名字。
迅速簽下“吳相宜”三個大字,她迫不及待地將快遞包裹層層拆開。
是一支錄音筆?吳相宜的好奇心瞬間被撩起。
雲氏集團。
顧林深文質彬彬的臉孔上,嵌滿了陰險狡詐。
而剛剛還和吳相宜一行人掏心掏肺吃飯、唱歌的秦宇,此刻正站在他身旁,臉是木訥的,嘴是一言不發的,僅那黑黝黝的一汪深潭,依稀透著些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一陣冷笑,顧林深問秦宇,“你剛剛說那姓賀的有一天晚上帶著相宜去了賓館?”
秦宇聲音壓得極低,“是。”他是真恨自己一時把持不住,以至於酒後失言,將心中暗藏著的秘密透露於人。
當然,這也恰好說明了他心中是如何在意那件事,以後於迷糊朦朧之際也是念念不忘。
本以為少不了要經曆一場狂風暴雨,親眼見識一下顧林深生氣、發火、怒摔東西的慘烈場麵。
然而,事情卻冷不丁地拐了一個彎,朝著他意想不到的一麵發展去了。
顧林深不氣也不惱,不急不緩地晃悠著手中的高腳杯,他冷笑道:“不用擔心,等相宜看到那份禮物的時候,她和那姓賀的之間的情誼也就該畫上完美的句號了。”
秦宇一錚錚鐵漢,聽到這話時,也忍不住渾身上下一哆嗦。
顧林深所謂的禮物他心裏自然是一清二楚。
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吳相宜和賀以盛之間的感情,不是錄音筆又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