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氏集團的辦公大樓時,顧林深被迎麵慌慌張張橫衝直撞過來的小職員撞得一個原地三百六十度大旋轉,踉踉蹌蹌差點沒站穩。
那小職員的運氣也不見好,手裏的資料胡亂散了一地,眼鏡兒也斜著架在鼻梁上。
他翻著白眼兒一副頭暈腦脹的樣子,嘴裏卻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那麼多對不起也無濟於事,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還是被顧林深罵了出來。
他此刻已經忘了他平時辛辛苦苦塑造的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形象了。
那小職員想來這會兒已經暈過了,見自己撞的並不是別人,正是公司老總顧林深,臉上扭曲的表情已經將他此刻心中的恐懼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幾乎--他幾乎要跪地求饒。
然而,顧林深以然不管不顧得罵著,惱羞成怒喋喋不休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常年不得丈夫寵愛同時又被柴米油鹽家庭瑣事折磨得快要失心瘋的家庭婦女。
那小職員可能時智障,要不然就是口吃,因為他嘴裏除了“對不起”三個字再也吐不出其他多餘的字眼兒出來。
好在還有秦宇,他有心要搭救眼前這位出門沒看黃曆,冒犯到太歲的小職員。
畢竟,他也曾經如此低聲下氣,楚楚可憐過。且這種狀態從過去一隻持續到現在,還會延續到遙遙無期的將來。
“顧總,正事要緊。”秦宇湊到顧林深耳邊小聲說道。
顧林深怒氣難平,就近用腳踏住其中一些紙張,腳尖使勁兒揉了又揉,搓了又搓,這才勉強放過那可憐兮兮滿嘴求饒的小職員揚長而去。
看來今天真是出門忘了看日曆了,連一個區區小職員居然也要給他找不愉快。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大廈,扔下身後蹲在地上可憐的小職員埋頭一張一張撿著散落在地上到處都是的紙張資料苦不堪言。
難道,他是應該是更倒黴的那一個嗎?
秦宇心裏欠欠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是他多年以來少有的感覺,出門不順。
說來也真真是奇怪,像他這樣的老司機,竟然也有將刹車當油門使的時候,這可真是咄咄怪事也。
好在秦宇到底是部隊出生當過兵的人,反應還算靈敏,趕在安全時間內重新踩下刹車將那條悠哉遊哉馬路上遛彎兒的年輕生命給撿了回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誰又知道那究竟是年輕的生命還是已至垂暮的生命呢?
顧林深對他此番行為很是氣惱,“怎麼回事?一條狗而已,你直接輾過去會死嗎?”他目光怔怔地盯著秦宇,幾乎咆哮起來。
“會死,當然會死,我都輾過去了,它還能不死嗎?”秦宇心裏這樣回複著顧林深。
但到勒夫嘴邊卻又成了另外一種,“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說完以後他自己心裏便也在偷笑,他這樣的回答,真是最最高級的敷衍啊。
確實,他這樣的回答竟弄得顧林深一時間無言以對。
不順的事情本就一波接一波,實在不願意再因為這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再跟秦宇置氣,顧林深轉過頭,眯著眼,開始了他每日必有的功課-閉目養神。
沉默,有時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問題方式(隻是有時候)。
這不,在跑車前行這短暫的沉默時間裏,連空氣都開始慢慢兒變得和諧。
然而,和諧也是短暫的,很快,顧林深便又因為秦宇居然帶著他不走正門兒要走後門兒而沒完沒了地爭論起來。
他一個堂堂老總,有什麼時候是走過後門兒的?
顧林深沒好氣地鬆了鬆領口處的領帶,他已經熱得滿臉通紅,蓋上蓋頭應該是可以當作新娘子出嫁了,如果有人願意娶的話。
“你這破地方是沒有正門嗎?你走的這是什麼破門?”顧林深不由分說地朝秦宇質問,語氣很是僵硬。
自己家的人再愚蠢,打罵也得自己親自操作,不需要不相幹的人代勞,自己的家,就算它再差,也容不得別人說多一個不是,道理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