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相宜被人從美夢中強行叫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夢裏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吳相宜心中頓覺不妙,想來是有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她終於撐開疲憊的眼皮。
原來這哭鬧聲是真的,並不是夢裏的。
原來不知道從哪裏知道賀以盛竟然徹夜和吳相宜在醫院裏帶著,賀母李豔一大早便帶著那個叫君君的女人過來討公道了。
她們身後五六個西裝革履的墨鏡肌肉男應該是來壯聲勢,必要時候還能動動武力的。
想來她們也是剛到不久,吳相宜起身向賀母問好,也正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她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趴在賀以盛的懷裏睡著的。
吳相宜有意無意地朝賀以盛的身上尋覓著,生怕他衣服上、褲子上遺留下她身體裏的什麼諸如口水之類的東西。
“你這個賤人、狐狸精,你別叫我張姨,惡心。”賀母張豔突然破口大罵,罵完又朝地上吐一口唾沫,那樣子絲毫不像是有教養的人。
吳相宜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加為自己這莫名其妙挨的一頓臭罵感到委屈。
這時候賀以盛站了起來,“媽,有話回家說,這裏是醫院。”
賀母一聲冷哼,又講矛頭指向自己的兒子,“嗬,你也知道這是醫院呐?知道這是醫院你還昨天一整夜跟這個狐狸精在這裏苟且?”
“媽!”賀以盛一聲震懾住在場的所有人,“我請你適可而止。”
沒有一聲或護士敢再上前警告什麼“病人需要休息請勿打擾”之類的話,也沒有病人敢按鈴前去護士站打報告。
就連賀母和吳相宜也嚇得不敢吱聲。
而跟在賀母張豔身後的君君更是整個身子瑟瑟發抖起來。
倒是那五六個墨鏡大哥,到底還是經過特殊訓練過的人士,一副麵不改色的樣子像是絲毫沒有將賀以盛的話聽在耳朵裏。
但是細看他們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便將他們內心豐富的心理活動暴露得淋漓盡致。
“啊,伯母。”君君掙脫開腳上的舒服,跨步到張豔跟前扯了扯她的衣服,通情達理道:“伯母,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賀以盛該會被她這個行為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吧?她心裏這樣竊竊地想著。
賀母張豔心有不甘,但礙於賀以盛剛剛那一盛怒吼,她原本貯存了一肚子的炸彈此刻也都從了啞彈無法發射。
“你是要繼續留在這裏陪著這個賤人,還是跟我和君君回家?”她目光依舊不饒人地死盯著賀以盛,仿佛隻要今天他不跟她回家從今以後便斷絕母子關係似的。
究竟是選女人還是選母親,這個問題經常被女朋友用以考驗另一半對自己的喜歡程度,賀以盛沒想到今天竟是母親親口對自己說的。
心裏著實不願意就此丟下吳相宜一個人,但又因為卻是有些話是時候向母親徹徹底底地坦白了,於是他回道:“你們先去醫院門口等我,我隨後就到。”
一個“你們”落入吳相宜的耳朵裏,同時也落掉進君君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