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書房裏,田辟疆與仲南行兩人商討著最近收到的密報信息,猛然聽見外麵喧鬧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田辟疆的神情裏透出幾許不耐,仲南行趕忙快步向外走去,他知道公子在辦事時向來不喜歡被打擾。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口侍衛請示的的聲音。
田辟疆皺眉,揮手讓仲南行坐回原位才道:“進來吧。”
推門進來的侍衛忙下跪稟告道:“稟公子,鍾離小姐那邊出事了”。
“什麼?出什麼事了?”田辟疆霍然起身問道,聲音裏透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見公子疆緊張的反應,仲南行身形微頓,接著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問道:“鍾離小姐身邊有匡子保護,怎麼會出事?說具體點!”
聽到仲南行的話,田辟疆神色一僵,接著也恢複如常,隻是雙眸裏幽暗一片。
“不是鍾離小姐,屬下剛剛接到匡子派人傳過來的消息,鍾離小姐的妹妹在城外遇到盜匪圍捕,鍾離小姐已經趕過去了。匡子派人來請示公子,說對方人數眾多,希望派官兵支援。”侍衛盡職的如實稟告著。
“傳本公子的命令,讓周行迅速派兵增援,若是人手不夠,就拿著我的信物去府衙調兵,務必保證鍾離春等人的安全!”聽完下屬的稟告,田辟疆沒有絲毫的猶豫,快速的做出決定。
“屬下遵命!”侍衛神色凜然的道。
“另外去把我的馬牽出來,我先帶護衛過去,讓衛烙隨後帶兵前去!”田辟疆斬釘截鐵的道。
仲南行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意外,反倒是跪著的侍衛一愣,仲南行馬上嗬斥道:“還不快去!”
“遵命!屬下告退!”侍衛趕緊起身出去安排。
“公子,這裏怎麼會出現盜匪?”仲南行疑惑的問道。狄城也算靠近臨淄城了,若是出現盜匪很容易就會上報臨淄,派兵圍剿也容易,所以盜匪一般都會選在遠離城池的地方出現。而他們又那麼剛巧撞上鍾離小姐的妹妹,這很難不讓人起疑。
“先不管這些,你馬上召集些身手矯健的人,這個小丫頭鍾離春很在意,絕對不能讓她出事,其他的等先救了人回來再說!”打斷仲南行的疑慮,田辟疆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他分析,聽到鍾離春孤身犯險,他就沒來由的怒氣上湧。
仲南行不再多言,起身告辭去準備了。諾大的房間突然空寂無聲,田辟疆雙眸低垂,倏的揚起右掌拍向身旁的茶桌,桌上的茶杯應聲而裂,茶水肆意流淌著。看著眼前一片髒亂的場景,他站起身,決然走了出去。
驛站外,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仲南行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看到田辟疆走出來,將馬的韁繩交給他後,跟著也翻身上馬,田辟疆一聲令下,一行人策馬向城郊方向飛奔而去。
周行等人慌慌張張的跑到門口的時候,隻來得及看見眾人離去的背影以及塵土飛揚的街道。
“胡鬧!胡鬧啊!快,快去報官,說有百姓遇到了盜匪,讓府衙趕緊派兵剿匪!這要出了人命,他府丞可逃不了幹係!”雖然內心焦急,周行還是沒有失了正史的言行,該有的氣勢還是很充足的。
底下的官兵一臉不解,他們就是官啊,還用報官啊?直接拿著令牌去調兵不就完了?
見手下一臉糊塗的表情,周行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還不快去!”。
士兵不敢再猶豫,急忙跑去報官。周行身邊的幾位副使雖然也是一臉懵懂的樣子,不過看見正史滿臉氣憤焦急的神情,也沒人敢發問,在旁邊小心的陪侍著。
站在不遠處的衛烙將此場景盡收眼底,儒雅俊朗的年輕麵孔上,布滿深思。
看來他們都低估了周行,原本以為這個周行隻是個會趨炎附勢的家夥,現在需要重新評估他了。這樣的突發狀況,公子都已經下令拿著他的信物去調動府衙官兵了,周行雖然表麵看著氣急敗壞,說的話卻是滴水不漏!他沒有拿公子疆的身份去壓府丞,反倒讓自己的親兵以捉拿盜匪的名義去報官。這樣就算事後被齊王知道,也隻能說公子疆愛護百姓,而不是以權謀私,擅自調動府衙官兵!他今天的行為即辦了差事也維護了公子疆。
城郊,鍾離春心急如焚的策馬揚鞭,一路上她都在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同意讓吳娃和她一起出來,才會讓她遭遇險境。她還那麼小,什麼武功都沒有,這要是出事了,娃娃家僅餘的血脈就斷了,這讓她怎麼對得起娃娃已故的雙親。那個孩子平日裏那麼依賴自己,現在自己沒在她身邊,她該有多麼的無助!鍾離春越想越著急,右手緊緊握著韁繩,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