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幫著大夥把東西全卸下來,也找到了自己和郭紫蘇的行李。
那位擠在駕駛室的老大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將自己的兩隻空籮背起來,將扁擔遞給梁實:“小兄弟,看你人挺實在的,帶這麼多東西,這裏去青石村還有好幾裏山路,我這條扁擔你拿去用吧。”
梁實道:“大爺您自己用吧,我們背的背,提的提,有兩個人,帶得動。”
大爺不爭不辯,放下扁擔就飛快地向前走去。郭紫蘇趕緊揚聲說:“大爺謝謝了,您住哪?改天我們去還您扁擔。”
“古大爺,你隨便一問都知道的。”大爺已經消失在前方,也不知他說的是“古大爺”還是“穀大爺”。天色已晚,梁實來不及細究,再說,在農村,一根扁擔還不還都無所謂。他將棉被等重物用扁擔挑,輕的東西綁在小拖車上,讓郭紫蘇拖著。
山勢陡峭,山路崎嶇,怪石嶙峋,樹影婆娑,山風陰慘慘地吹來,偶爾傳來幾聲獸鳴鳥叫,給山林增添了幾分神秘和野性。梁實和郭紫蘇兩人邊走邊聊,彼此壯膽。
梁實雖然個子高大,有力氣,畢竟在城裏從沒挑過擔子,肩不受力。他挑著兩隻大袋子,一搖一擺地走著,每走出半裏左右就停下來歇一歇。郭紫蘇也是好手難提四兩,加上已經顛簸了一整天,累得不行,拖著小拖車有氣無力地走著。就這樣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月亮已經快轉到樹頂上了,他們還在山林裏,離村裏遠著呢。
梁實摸著自己肩上腫得老高的壓痕,氣喘籲籲地說:“紫蘇,你家的被子一點也不象棉花做的。”
“那是什麼做的?”
“石頭做的!”梁實脫口而出,說完他又立馬想起春花的老公名叫石頭,就忍不住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郭紫蘇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也跟著哈哈哈地笑起來,邊笑邊說:“你應當想象它是春花做的,那你肩上的擔子就輕省了。”
兩個年輕人的笑聲清脆響亮,驚起了幾隻熟睡的鳥兒,鳥兒驚慌地飛出了窩,在窩頂徘徊幾圈,幾聲鳴叫,在寂靜的山林裏傳得很遠。
“救人呀!唉喲!”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叫喊聲。
郭紫蘇嚇了一跳,丟下東西就往梁實的身邊跑。
梁實故作鎮定地四下看看,麻起膽子大聲問:“是誰在叫喊?”
“古大爺。我摔下來了,腿可能斷了,來幫幫我。”
古大爺?梁實和郭紫蘇麵麵相覷。又迅速四處張望,不知古大爺身在何處。
稍一遲疑,梁實將聲音抬得更高,喊道:“古大爺,您再發個聲音,拖長一點,我好搞清楚您是在哪個方向。”
“你看見路邊有棵大鬆樹麼?我就是從那滾下來的。”古大爺竭力抬高了聲音拖著長腔說道。
大鬆樹?兩人拿出手機對著路邊一通亂照,馬上看到了那棵歪歪的大鬆樹。跑過去一看,手機微弱的光線中,大鬆樹後麵就是一道山崖,黑咕隆冬的,照不到底。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梁實略一沉吟,便大聲地喊道:“大爺我馬上救你上來。”說著就把身上的錢包拿出來,交給郭紫蘇,“紫蘇,你在上麵等著,我下去看看。一會要是我和大爺都上不來,你就打電話報警。”
紫蘇睜大著眼睛,咬著嘴唇用力地點了點頭,叮囑道:“梁工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