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單位的領導離開時,叮囑梁實除了整理了結前段的工程帳務,還要和校長一起規劃村小的教學用具和設備,爭取在過年前配置好。
骨大爺已經能勉強拄著拐棍下地走路了,他知道梁實要回去了,抓緊時間將自己的知識和經驗悉數灌輸給他。
梁實雖然知道自己以後是要往口腔醫學發展的,但是多懂一些知識,無害己身。因此也是以一付孜孜以求的姿態,潛心學習。
曾子豪的腿已經明顯地長合了許多,曾文偉決定等郭紫蘇放寒假的時候,大家就一起回家。
肉末末在繪畫方麵有著驚人的天賦,幾個月的時間,他在曾子豪的指導下,進步神速,不僅素描和色彩達到了較高的水平,速寫也已經很逼真了。他有事沒事就給骨大爺畫一張速寫,畫紙上那些神態各異的骨大爺把骨大爺自己都逗得哈哈大笑,開玩笑說,自己百年之後,就用一張肉末末畫的像做靈牌的像。
曾子豪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給他後,就讓曾文偉從縣城買了美術作品畫冊回來,供自己和肉末末一起臨摹。
放寒假前夕,學校將食堂裏老師們輪流喂大的那兩頭豬殺了,給每個老師分了30斤肉,還有一些豬雜。
梁實將自己那份給了骨大爺,郭紫蘇的則給了春花。
骨大爺將肉留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也給梁實拿給了春花。骨大爺對梁實說,“春花心腸好,在你們沒來之前,她常讓肉末末給我送點吃的,以後你走了,老廢物說不定還有靠肉末末走動走動的時候。現在她要修房子,要花大錢,我老廢物能幫就幫點吧。”
春花知道推辭是沒有用的,就爽快地接了肉和豬雜,將能醃的都用鹽醃了,準備留著明年請人修房子時用。
骨大爺又讓梁實將張書記送的木炭給了春花一袋,好讓她用來和秕穀殼一起生煙熏肉。
梁實日夜在外奔波,終於趕在放假前將支援學校的教學用品用具配齊全了。
就在放假前一天,王記者打電話給郭紫蘇,說開車來幫她運行李。
當時郭紫蘇正在食堂吃飯,電話接通之後,她一聽王記者說這個,怕校長和同事聽到不好,趕緊按掉。
但是王記者又固執地打了過來,以按捺不住興奮地語氣說:“我明天一早就到,紫蘇,你明天起床時把東西整理好,等我來運。”
郭紫蘇歎了口氣,說:“我已經買好了票,明天要跟梁實他們一起回老家,行李就放在學校。”
“那怎麼行,明年開學時我這裏有很多的報道任務,抽不開身去運東西。再說,明年一開學你就要住呀,肯定現在要把東西運過來。明年你去城關小學報道時就不用再繞去青石村拿行李了。”王記者繼續滔滔不絕地說。
校長和其他老師都靜靜地聽著他們通話,悶頭吃飯。
郭紫蘇重複說:“我已經買了車票,明天一早要回老家,有什麼事等明年開學後再說吧。”
王記者急道:“紫蘇,你都是要調走的人了,東西還留在那幹什麼?村小放假後連個人影都沒有,東西丟了怎麼辦?這樣吧,我馬上就動身去運你的東西。”
郭紫蘇有點不耐煩起來,但還是強壓心中的不高興,說道:“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但是我根本就不想去城裏,你別折騰了。我不會去的。”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放下碗筷走出了食堂。
她剛走出食堂,王記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有些生氣地說:“紫蘇,你怎麼這樣的態度,我把你搞到城裏來容易嗎?”
郭紫蘇心想,我又沒求你搞,誰叫你自作主張的,但她也不想刺激這個畢竟是出於關心自己才這麼做的人。就默默地聽著他的抱怨,不說話。
王記者見她不吭聲,也不好多說什麼,就氣惱地長歎了幾聲,說道:“好吧,我今天不去了,你想清楚了再給我一個回音。”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郭紫蘇楞在那裏,她腦子一片迷糊,自己還沒有和這個人確定什麼關係呀,他憑什麼這麼自信地做這一切,憑什麼覺得我應當按他的思路行事。
越想心裏就越氣,氣呼呼地往宿舍衝去。
剛剛坐下,外麵就傳來敲門聲。她以為是梁實,也懶得搭理,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生悶氣。
外麵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同時傳來校長的聲音:“郭老師,是我,校長,找你說說話。”
郭紫蘇心想,都是這王記者,現在校長肯定百分百誤會我是要離開的,他一定很失望,想來挽留一下。
這樣想著,郭紫蘇就淺淺地笑著開了門,將校長讓進屋,倒了一杯茶給他,說道:“校長,你別聽那人在電話裏瞎說,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青石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