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苦難童年(1 / 2)

董妍妍本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溫馨的家庭,其爹娘在村裏屬於勤勞善良的一類,因為夫妻倆的聰明能幹在莊裏倍受人尊敬,過著男耕女織,衣食無憂的幸福小生活。她每天梳著二隻漂亮的小辮子,紮著一根花毛線,淌著二條清鼻涕,“呼滋呼滋”直響,整天愉快地追逐小蝴蝶,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董妍妍她永遠忘不了七月黑色那一天。

那年她才六歲,在這個恐怖的夜裏,天空早已烏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接二連三,一道道閃電洶湧而至如一把把明晃晃的寶劍刺破漆黑的天空,狂風大作,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肆虐逃竄,長勢喜人的檾麻被狂風折磨的東倒西歪,或拔地而起,緊接著大雨傾盆,如傳說中的魔鬼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地露出凶狠的獠牙,到處興風作浪,開始無情的踐踏和吞噬,沒多久,董妍妍一家所在的地方一片汪洋,孤立的小村莊形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波逐流,隨時隨刻可能顛覆沉沒。

董妍妍家所在小屋采用當地傳統的磚木混合結構,但在這次狂風暴雨中變得搖搖欲墜,紙糊的窗子裸露在外,經受不住大雨的摧殘和蹂躪,早已四通八達,密集的雨水在窗台架起一道白色的瀑布,直流而下,屋頂的木椽子麵對強大凶悍的對手隻能束手無策,不時發出痛苦的吱吱聲。

幼小的董妍妍徹底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嚇得忘記了啼哭,隻會躲在娘親懷裏瑟瑟發抖,其爹光著膀子,赤著腳,在房內前後奔波,一會兒彎腰舀水,一會兒挺胸堵牆,一會兒俯身修窗,但在無情的天災麵前,個人的力量幾乎微乎其微,可以渺小到忽略不計,更何況當時原始的社會環境。沒一會,屋內的水漫過小腿,一側養牲口的小木屋早就支離破碎,雞飛狗跳,東邊的泥牆不堪重負慢慢側斜,整幢房子在風雨中飄渺不定,岌岌可危,妍妍老爹一籌莫展,隻得停下來,低著頭,沉默不語,依稀聽見遠處房屋的倒塌聲,呼救聲,開始在策劃和盤算如何帶著妻兒如何安全逃離。

現實變得不容樂觀,風雨絲毫沒有消停的跡象,水位時刻都在上漲,是坐以待斃還是放手一搏這嚴峻的問題擺在當家人麵前,最後夫妻倆一商量,便狠狠心,趁水位尚淺,出去挑一個地勢偏高的地方暫時躲避躲避。

外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風雨交集,寸步難行,夫妻倆人淌著水,推著裝有愛女的木盆子,依著平時熟悉的村路摸索前進,但水位還在繼續上漲,慢慢及腰,忽然一陣狂風一顆腿粗般的杉樹應聲折斷,向他們衝來,突然搞得夫妻倆措手不及,習慣性縮回手,不料沒人把持的大木盆一眨眼衝進漩渦,跟隨激流快速前進,夫妻倆驚慌失措眼睜睜看著木盆越漂越遠,越來越小,想盡各種辦法,奮力撲抓都無濟於事,無盡的黑暗慢慢吞噬了它,耳邊隻聽見女兒撕心裂肺的呼叫聲隨著風雨聲逐漸消失,董妍妍也徹底懵了,一陣陣的恐慌,喊叫,哭泣,都於事無補,最後帶著疲憊,不安,饑餓,昏睡過去,可能她命不該絕,大木盆居然一路顛簸,平安無事,等她醒來,天已放亮,四周風平浪靜,雨過天晴,她發現大木盆擱淺在一個完全陌生,淒涼,荒蕪人煙的地方,周圍除了泛黃,渾濁的河水,還有雜亂無章的垃圾,偶見冒著泡泡,發著異味的小動物屍體,卻找不到一丁點人影,她幼小的軀體掙紮著從裏麵爬滾出來。最終沿著泥濘的小路走了二天一夜才看到嫋嫋的炊煙,一路上,她餓了挖野草,啃野果,渴了喝路邊的髒水,祈求能有一個地方能讓她睡個覺,安坦的吃一餐,心裏最大的願望能早日見到自己的爹娘,在災難橫溢麵前,沿途的各個小村莊沒有一個人敢收留她,添一個人意味著添一張嘴,怕家裏為數不多的存糧被她一掃而光,就連偶爾碰見的人販子也嫌棄她,擔心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於是董妍妍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開始她乞討,流浪的生活,累了,路上躺一躺,渴了,河水喝一口,餓了,村裏轉一轉,她努力尋找回家的路,記得屋前有座橋,橋頭有一棵大大的棗子樹,現在已經掛滿圓圓的,胖胖的,甜甜的棗子,一想到這,滿嘴巴的口水,但事實,她的尋找的路上已經背道而馳,離家越來越遠,沒過幾天,整個人開始麵黃肌瘦,皮包骨頭,衣不遮體,食不果腹,蓬鬆的頭發,大大的眼睛,完全找不到清秀可人小女孩的影子,路上偶爾瞧見裝在碗裏的狗糧,眼睛也會隨即射出攝人的綠光,為了生存,無所畏懼,敢於家狗爭高下,好像活脫脫的一隻小瘋狗,有時也會遇到好心的大娘,偷偷塞給她半個餅,暗暗地樂個半天,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三個月,終於踏進羅麻縣。天漸漸轉涼,一次風寒,夜起高熱,徹底擊垮了她,幾天滴水未沾,奄奄一息躺在一座破破爛爛的土地廟裏,在土地廟匍居幾年的老叫花子,趁夜,裹著稻草,把她給抱到路邊,怕她一命嗚呼,觸了黴頭,髒了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