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築先親自率領著齊子修的第三營,再加上政工隊、傳令隊共八百多人,在黨邑西北的界牌,依靠著運河,等待著敵人。日軍占據了運河西邊的林莊村,向運河東邊展開進攻。日軍是兵精火力足,範築先是人多士氣旺,雙方叮叮當當,打得好不熱鬧,總算打了個平手。
雙方打到了下午三點,這時有一個日本鬼子騎著馬到附後近大楊莊村去捉雞,他哪裏知道,這裏到處是中國人的偵探,到處是民團,早就被民團看到,迅速告訴了範築先。範築先立刻命令政工隊七八個人,去抓住這個鬼子。也算這個鬼子機靈、命大,一看許多人拿著槍跑來,嚇得立刻倉皇逃命,戰馬也不要了,但還是被我們政工隊繳獲。
戰鬥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日軍一看,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麼便宜,況且到處是民團,天一黑,更是中國軍人的天下,所以趕緊逃回臨清去了。
臨清日寇經過兩次失敗,再也不敢輕易出動了,他們收買堂邑北邊吳家海子劉桂堂匪部團長吳連傑,委任其為皇協軍第一旅,補給武器彈藥,使其牽製第六區的抗日部隊。
範築先在積極抵抗日軍進攻的同時,也在加緊管理各縣的工作,填補國民黨縣政府逃亡後的空白。11月底,管大同和20名上尉政治服務員奉命派去壽張縣。
壽張縣在現今陽穀縣的南部,1964年被國務院撤消,其行政區域分別劃入山東省陽穀縣和河南省的範縣。管大同20人到達了壽張縣後,當時國民黨縣長齊思元還在任上,聽說是範專員派來的服務員,他也不好說什麼,隻好應付著把這些服務員安排到城內東北角縣立第一小學內。
當時這一帶經常鬧水災,這時候的第一小學經過水災後已經牆倒屋塌,僅有一座二層的磚樓和兩間小茅屋。此時正值嚴冬,磚樓殘破,窗上玻璃全無,東北風一刮,屋裏就如冰窖一般,特別是睡覺時,被子又潮又涼,就如冷鐵片一般。
環境的惡劣,並沒有阻擋住抗日的熱情,很快的,原來冷清的街頭出現了石灰水塗寫的抗日標語,紅綠紙的傳單和抗日油印小報《老鄉》也印出來了,再加上服務員的救亡歌聲,使這座古城的抗日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了。壽張的老百姓用驚愕的眼睛來打量著這批身係武裝帶,但都是徒手而來的青年軍人。
對於這些剛剛離開校門的青年學生來說,如何深入群眾,如何組織與掌握武裝,確實是新的一課。但是管大同他們分析、研究到,如果能得到基層政權的配合或由自己掌握基層政權,那對開展工作可就方便多了。但是壽張縣的情況,又是十分的複雜:
當時壽張城裏,雖然舊政權還在,但由於日本侵略已迫在眉睫,各鄉已騷動起來了。一些人打著殺富濟貧的旗號,組成了各式各樣的綠林,打家劫舍,到處綁票。你不叫我活,我也不能等死,惶惶不安的地主紳士就組織起了民團武裝,與土匪對打。兩方麵一打,最倒黴的是老百姓,夾在兩種勢力中間倍受煎熬。
麵對著這兩種利害相反的武裝團體,服務員的任務就是如何把他們都引向聯合對敵,共同抗日的軌道,但是根據當時的情況,這種任務不能明講,隻能暗暗地做工作。
管大同把人員分成了兩撥,一撥是明著到民團中去做工作,一撥是暗著到綠林中做工作,在綠林中做工作的要絕對保密,以免被人說是官匪一氣。可是實際上,憑著服務員的這些力量,無論對民團還是對綠林做工作,都是很困難的,那就是行話說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綠林的目標是,攻城劫寨,搜刮民財大吃二喝,服務員去了,綠林們講他們的一套大道理,根本就看不起這些年輕的服務員們。民團的目標是,保護村寨,盡最大的力量保護自己的財產。他們一看服務員去的,有的還客客氣氣,表麵敷衍,有的幹脆就把服務員們撂到一邊,不管也不問,給以冷遇。一旦這些民團做大之後,更是不願意讓服務員們接近他們的團丁,想方設法攆出這些服務員。
盡管遇到了不少的困難,但是年輕的服務員們在不斷地總結著經驗,越來越感覺到,掌握縣政權的重要性,特別是掌握槍杆子的重要性。
機會終於來了,1938年1月4日,縣裏到處風傳日軍已到了離縣城不遠的十裏堡,縣裏頓時和炸了營一樣,有錢的士紳和官員們紛紛外逃,服務員們也撤退到城東北二裏的一家貧苦農民家裏。等事情稍微平息下來之後,管大同和服務員到縣裏一看,縣長齊思元攜帶眷屬借口到南岸視察,再也不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