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冠縣和堂邑的交界處趙家村,張維翰領著10支隊的主力正在耐心等待著韓行和呂世隆隊伍的到來。這支隊伍還沒有到的時候,張維翰已經接到了莘縣事變的經過,心情是異常的沉重。
這才幾天啊,聊城六區的形勢變化是如此之快。11月14號,日軍進攻聊城,聊城陷落,範築先犧牲。16號,日軍第二次占領高唐縣城,17號日軍又占領臨清縣城,不幾日退出。17日,李樹椿、王金祥唆使莘縣的反動分子製造了“莘縣事件”,殺害了共產黨員,抗日縣長呂世隆。
範築先的犧牲,使國共聯合的這麵大旗恐怕再也打不起來了。王金祥接替了範築先的位置,成了聊城六區的行政專員、保安司令,掌握了聊城的軍政大權。從此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打著“抗日”的旗號,來行使反共反人民的假抗日,真反共了。
呂世隆的犧牲,使共產黨掌握的縣城又後退了一步,觀城縣抗日政府的退出,更使共產黨掌握的抗日政權再退了一步。真是王金祥的反動勢力步步緊逼,而抗日的共產黨政權卻步步後退,幾乎退到了沒有地方可去的位置。
在這個時候,張維翰感到自己是多麼需要黨的支持,需要軍隊,需要物資,需要人民的支持,需要各方麵的援助,需要人才啊!
而自己的10支隊,是多麼的勢單力薄呀!
劉致遠的這個團,終於把韓行的這些人帶了回來。這還哪象支部隊呀,一個個衣衫不整,滿臉漆黑,那是被大火燒的,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那是打了敗仗,心情憋悶,再說呂縣長的犧牲,也無疑給每個戰士的心頭罩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
韓行走到了張維翰的麵前,伸出了髒乎乎的黑手,和張維翰的右手晃了晃,說:“張小三的這個連我給你帶回來了,交給你吧。隻可惜啊,滿員是不可能了。”
張維翰也平靜地說:“幾場惡仗下來,能回來這些人就已經不錯了。”
韓行目光呆滯地說:“我請求組織處分吧?”
張維翰覺得韓行的情緒不大對頭,對韓行說:“處分你什麼呀?”
韓行沮喪地說:“支援四區韓多峰,本來也算打開了局麵,可是韓多峰因為參加南宮會議被沈鴻烈撤職,韓多峰替範築先到陽穀安樂鎮安撫忠孝團被刺,致使我們損失了一個專員級別的好領導。作為我來說,本來能有更大的作為,挽救這次失敗,可是我沒有行動,這是一錯。
14日聊城被圍,作為副司令的我,本來應該有更大的活動空間,本來應該有更大的作為,而我沒有,致使範專員、姚副主任,張教授七百人全部壯烈犧牲。這是二錯。
昨天,我就在呂世隆身邊,卻致使呂縣長犧牲。應該說我難辭其咎,這是三錯。我感到我太無能了,確實能力低下,處置失當,請組織處分我吧!”
韓行說了這些話,觸到了傷心處,幾乎哽咽。這是六區的失敗,也是自己的失敗,作為一個遊擊總隊的副司令,能逃脫了責任嗎!
張維翰默默地聽完了韓行的陳述,心情沉重地說:“你的問題,我也當不了家,還是我們研究後,再做出決定吧!”
就在這個趙家村的一間農舍裏,10支隊召開了臨時緊急會議,重點是研究韓行的問題。
在兩張小方桌拚湊起來的長方形的桌子旁,兩邊坐著10支隊的主要領導人員。有主力一團的李鳳藻團長,主力二團的宋鳳岐團長,獨立團的郝國藩團長,重炮團的侯大山團長。直屬團的劉致遠團長,過去機槍營也叫直屬營,在南征中為一個團,又叫直屬團。另外還有教導隊的趙曉舟隊長,警衛營的金維國營長。
支隊一級的領導呢,當然還是張維翰司令坐在上首,再就是政治部主任吳政治了。吳政治原來是政治部的政工科長,由於王幼平主任在範築先的警衛營嘩變事件中,為了平息範築先的怒火,主動辭職,所以吳政治就暫時代替王幼平的位置,成了政治部主任。
而王幼平呢,調入到魯西特委。
張維翰主持會議,他首先說:“同誌們,當前的形勢非常嚴峻,我也就不多說了,咱們上一次開會已經研究了這些問題。這一次開會的主要議題是,韓行來了,怎麼辦?是驅逐出我們的10支隊,還是委以重任,還是扣押起來,審明了情況再說。還是請大家都說說吧?”
張維翰說完了,在等待著大家的發言。
大部分團一級的軍官,對韓行個人的品行雖然是不大了解,可是韓行能打仗,他們卻是知道的,並且都知道韓行在南征大戰中,確實立下了赫赫戰功。隻是覺是韓行的背景太複雜了,這不得不讓他們心裏猶豫起來,拿不準對韓行的意見,都在看看領導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