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左手提韁,右手揮舞著盒子炮,左眼閉起,右眼一眯,看準了大紅燈籠上的繩子,“叭!叭!”就是兩槍。
兩個紅燈籠瞬間墜落下來,有一個正好砸在劉清泉的頭上。
紅燈籠的裏頭正好點著一根紅蠟燭,蠟燭一歪,立刻把大紅燈籠點燃。當時為了威風,這個燈籠是大個的,蠟燭也是大個的,燒著的大紅燈籠立刻把劉清泉的長袍點著了,燒得劉清泉是叫苦不迭,滿場子亂跑:“哎喲,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眾人幫著好一陣子撲騰,才把劉清泉身上的大火撲滅。再看劉清泉時,早已沒有了原來的模樣,頭發、眉毛、胡子全部被燒光,臉都被燒黑了,長袍恨不能地燒光了上半截,露出了劉清泉的半截瘦膀子,大泡、小泡、半大泡,就和癩蛤蟆皮一樣,全部起來了,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盛北光對紅槍會員們做工作說:“紅槍會的弟兄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刀槍不入之說。我們都是血肉之軀,父母生父母養的,誰也擱不住槍子的打擊。還是留著我們的身子去打鬼子吧,小鬼子才是我們的共同敵人。還是請大家閃開一條道,讓我們過去。”
這頓燈籠火一燒,劉清泉也沒有這麼囂張了,心裏真是拔涼拔涼的,看來五支隊真是有能人啊!燈籠繩這麼細,硬是叫五支隊的一個女兵給打斷了,還燒了自己一身大火,要是兩軍交起戰來,自己的忠孝團還有什麼便宜可沾。
劉清嵐剛才還一股勁地喝著符水,晃著膀子,大刀片子在手裏晃悠晃悠的。這會兒,心裏也嗖嗖地冒涼氣,還沒有開戰,已傷了主帥,已是大凶,這個仗真是沒法打了啊!看來今天是沒有占好了卦,再打下去,凶多吉少啊!
兩個主帥一泄勁,紅槍會員們勁頭也不大了。眼見著一個小姑娘,騎著一匹大紅馬,兩槍就打下了兩個大紅燈籠。大紅燈籠是什麼呀?那就是帥旗啊,帥旗一倒,這個仗還怎麼打!這就說明已經叫人家打敗了,拔了旗,還傷了主帥劉清泉。
孫賽花又發出了命令:“機關槍準備,如果再不讓道,統統的格殺勿論!”
一團的幾十挺輕機槍擺在了前麵,拉開了保險,擺上了架式,隻等著一聲令下,那就開槍射擊。
劉清泉臉上露出了怯色,對兄弟劉清嵐說:“兄弟呀,這個仗還能打下去嗎?”
劉清嵐馬上說:“打個屁呀,還有法打嗎?”
劉清泉馬上甩著半拉燒傷的膀子,對五支隊喊道:“五支隊的弟兄們,先慢著開槍。看著都是中國人的份上,看著你們去打鬼子的份上,就讓你們過去吧!不過我有言在先,下不為例。”
孫賽花小聲地罵道:“放你媽的驢臭屁,還下不為例。這回是沒有功夫囉囉你,下回有功夫了,非治得你們拉稀不行。”
盛北光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真要是動起武來,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雖然忠孝團幫著鬼子阻擋五支隊北上聊城抗日,但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受蒙蔽的群眾,造成了重大傷亡,傷不起啊!
忠孝團給五支隊讓開了一條道,五支隊拉上警戒線,互相掩護著,迅速地越過了七級鎮。
經過一夜的急行軍,第二天黎明前,也就是16日,部隊才到達聊城南大堤外。盛北光一看聊城,不對勁呀,聊城怎麼這麼安靜呀!偶爾的,才有幾聲槍響,劃過寂靜的夜空,在黑黑的聊城上空回蕩。
盛北光對孫賽花說:“孫司令,情況不妙,是不是聊城已經陷落。”
孫賽花也說:“我看也不像大戰的樣子,趕緊派偵察員去看看吧!”
於是,趕緊派出偵察員四麵去探聽情況。不一會兒,偵察員來報告說,聊城已於昨天11點多陷落,政幹校教育團政治部向西北臨清方向撤退,王金祥帶著二支隊向西南朝城方向撤退。範司令和手槍連警衛營沒有出來,可能已經犧牲在城裏了。
另外據城裏逃出來的群眾說,從昨天一早就聽到城東槍打得很緊,吃早飯時,東關槍打得緊,西關也傳來了激烈的槍聲。12點左右,城裏的槍打得緊,下午3點鍾左右,城裏隻有零星的槍聲了。
盛北光對孫賽花說:“孫司令,看來聊城已經失守了,範專員已經犧牲。政治部帶政幹校往西北方向靠近10支隊,王金祥帶二支隊向西南方向朝城撤退。最好的戰機已經失去,我們不能在此久留,部隊到底向哪裏去,還是請孫司令拿定主意?”
孫賽花好半天沒有說話,停了一會兒,問盛北光:“盛主任,你看部隊應該向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