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的一陣笑聲,把田原二搞糊塗了,問:“韓司令笑得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韓行笑了一陣子才說:“你還是不了解我們中國的習俗。我們中國有個習慣,親兄弟倆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外人千萬不要幹涉。你要是一幹涉的話,那親弟兄倆立刻不打了,然後合起夥來一塊兒打你。”
田原二終於明白了,韓行的心裏就和一個明鏡一樣,不是三句話兩句話就能上鉤的。田原二的臉板下了,想了想,繼續不死心地說:“可是韓司令啊,你想到過沒有,盡管你的心裏胸懷坦蕩,可是有些人和你的心裏並不一樣。你知道不知道,他們已經做了許多的工作,要和我們日本人聯合起來,把你們共產黨的部隊趕盡殺絕。”
韓行心話,我怎麼能不知道呢,國民黨內部就有這樣一些人,甘心做漢奸,要和日本人聯合起來,以共產黨為敵。但是韓行仍然平靜地說:“這也是曆史,有些人要做秦檜,但是有些人死也要做嶽飛。誰是誰非,就由後人去評價吧!”
田原二搖了搖頭,感覺到過去的韓行極難對付,但是現在的韓行仍然難纏,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他真想就把韓行扣押在這裏,槍斃了之。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斃了他還不行,光藥品這一樣,自己就沒法解決。
所以,田原二沒有什麼辦法了,也隻好尷尬地一笑,說:“和韓司令談話,真是太風趣了,太風趣了。”
韓行也早就和他談煩了,催促道:“田原二先生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真是沒法奉陪了。”
田原二也隻好說:“我知道韓司令事務煩忙,那我也就不強留了。如果韓司令再到聊城來,可一定要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喲!”
韓行也隻好應付著說:“隻要是有求著田原二先生的事情,我當然得來拜訪啦!”
於是,韓行大搖大擺地出得了聊城新民會的大院。
出得了大院不遠,到了一個僻靜處,張小三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吳小明也幾乎癱倒在了牆上。
“怎麼了?怎麼了?”韓行以為是張小三和吳小明一定是受了傷。這些日本特務,什麼手段使不出來啊,就在剛才,他們施了什麼手法也說不定呢。
好半天,張小三才對韓行說道:“我說韓司令呀,我求求你了,你別來這一套行不行啊!你看你這一陣子折騰的,誰受得了啊!按說,偽縣長那個幹閨女的事兒,你就不該管,你是誰呀,你是司令呀,不是一個小兵。還有那個日本流氓,小鬼(龜),你……你……你就不應該扇他耳光,你知道我給你擔著多大的心啊!他要是萬一有點兒火氣,打起來,你……你……我們實在是擔待不起啊!還有上田原二這裏來,這個地方能來嗎?這是什麼地方呀,這是個殺人魔窟呀!能活著出來,真是……真是……嗨!嗨!”
張小三越說越激動,情不自禁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我是張小三嗎,今天能活著出來,真是撿了一條命啊……我說韓司令呀,你把我槍斃了算啦。你這樣折騰的話,誰的心髒受得了啊!”
吳小明呆呆地靠在牆上,目光呆滯地說:“不行,說什麼我也得回去打報告,堅決是不能跟著你幹了。你這是搞得什麼一套呀……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啊。戰場上打死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跟著你這樣幹法,確實是……確實是……沒有這個膽量了。”
韓行閉上了眼睛想了想,確實也有些對不起他倆的地方。出生入死多少回,他倆確實沒有害怕過,但是今天,他們怕了。
但是韓行要鼓勵他們,勇士的心就是在一次一次殘酷的戰鬥中磨煉出來的。
韓行首先對張小三罵開了:“你這個張小三,你這個混蛋,虧你還是個連長。縣長那個幹閨女,不救能行嗎!你說說,要是不救的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這一輩子能安生嗎?還有那個日本小龜,我不揍他能行嗎,我要是不揍他,還不得把我氣死。還有上這個新民會來,你以為我願意來嗎,我恨還恨不過來嗎,能到這個地方來?這不是沒有辦法嗎,你說說,你連支槍也沒有,那些鬼子你能對付了嗎?你就是能對付了,槍聲一響,全聊城的鬼子,你能對付了嗎?你那點兒本事我知道,你要是會萬人敵,我還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這些話,熊得張小三是沒有一點兒爭辯的理由,隻得站了起來,對韓行賠不是說:“韓司令,俺錯了,俺借了還不行嗎!剛才是俺一時糊塗,說了錯話。俺錯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