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三哥玉璧邁著堅定的步子大踏步地走了。
1945年農曆的8月13日,解放茌平的戰役打響了。三哥徐玉璧的縣大隊,這時已改編為四分區三團一營,三哥任營長。一營參加了這次戰鬥,並把主攻的任務搶到手。
14日這天,老四玉璽領著區隊和民工隊,正忙著準備一夜的糧草,天將明時,玉璽剛剛躺下準備休息一會兒,突然三哥的通訊員朱風生把玉璽叫醒了。他麵色陰鬱地對玉璽說:“徐區長,營長負傷了。”
玉璽猛地坐起來,問:“傷在哪裏了?”
“肺部。”
“很厲害嗎?現在他在哪裏?”
“抬到這裏來了。”
玉璽急了,大聲吼道:“不趕快去治,抬到這裏來幹什麼?”
朱風生的眼裏流出了眼淚說:“不用去了,營長他犧牲了。”
聽到了這句話,老四玉璧的頭一下子漲成了個大鬥,一下子暈了過去。不到三年的時間裏,徐家就有弟兄三人戰死疆場,大哥、五弟屍骨未寒,三哥如今又為茌平人民的解放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怎能不叫人悲痛萬分呢?
“徐區長,徐區長!”朱風生看到玉璽醒來了,用低沉的聲音對玉璽說,“營長犧牲時,讓我轉告家裏人,不要太傷心了,他讓我把他抄的一段話轉送給你。‘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但是我們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數人民的痛苦,我們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
玉璽默默地聽著朱風生念完三哥用工整的字體抄在筆記本上的這段話,好像三哥的身影又浮現在自己的麵前……
三哥“七七事變”前就到濟南醬菜廠當了學徒,飽受磨難。在此期間,大哥徐玉山已參加了革命,在大哥的影響下,加之自己的苦難窘境,不斷地接受共產主義教育,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37年12月27日,濟南淪陷,三哥玉璧心急如焚,立即回家隨大哥參加了抗日軍隊。
1941年,徐玉璧去軍區輪訓班學習,結業後分配到四軍分區司令部任偵通參謀。
當時環境惡化,日偽頑猖獗,到處碉堡林立,封鎖溝縱橫交錯,他經常冒著寒風暴雨夜行軍一二百裏完成偵察通訊任務。在偵察通訊過程中,有時候被敵人衝散,有時因地理不熟陰天落雨迷失方向,有時嚴寒酷夏被凍傷、咬傷、摔傷,不管多大困難,多少艱險,他都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三哥曾任博平三區第一任區長,1942年冬又任博平縣大隊副,領導著這個縣的武裝鬥爭。三哥由於在軍區受過嚴格的訓練,有勇有謀,經常帶領縣大隊神出鬼沒,出其不意地給敵人以沉重的打擊。
茌、博平一帶的敵人十分懼怕縣大隊,漢奸兵打賭說:“誰要是撒謊扒瞎,出門就叫他碰見徐玉璧。”
當時博平縣是日偽頑集中、活動非常猖狂的地區,又是濟南、濟臨、聊禹公路交叉點,政治、軍事位置相當重要。日軍駐博平縣一個中隊,治安軍駐一個團,還有地方偽軍4000多人。
1943年,地處濟聊公路沿線,茌博平兩縣中間的史胡碉堡,已成為日偽頑的重要軍事情報據點,也直接威脅著我黨地下工作的開展。徐玉璧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決心除掉這個眼中釘。
這年秋夜,他在事先做好偵察的情況下,帶著5名戰士,僑裝頑軍士兵,悄悄地來到了史胡的碉堡下,前來嗑響了碉堡的門:“外,弟兄們,給點兒水喝?”
“哪部分的?”門崗又問。
“羅兆榮的兵,你還聽不出來嗎,成天在這裏過來過去的。”
門崗看到並沒有可疑之處,慢慢地開了門,徐玉璧拿著手槍一上子就衝了進去,把門崗逼到了角落裏,然後壓低聲音命令他說:“我們是八路軍,要想活命的話就不要亂喊。”待門崗一猶豫的時候,強行繳下了他的槍,然後帶領著5名戰士衝進了碉堡裏。
當時20名偽軍還正在睡著覺,徐玉璧叫戰士們先揀了他們的槍,然後用槍對著熟睡的士兵,突然大吼一聲:“繳槍不殺,我們是八路軍。”
睡夢中的敵人突然醒來,但是一看此景也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槍都沒了,還打個什麼勁呀。有一個小隊長還想負隅頑抗,從枕頭底下掏出槍來就想開槍,被徐玉璧一槍打中,歪倒在床上就再也沒有起來。
這一仗,不但震懾了日偽頑的囂張氣焰,切斷了他們軍事情報來源,還繳獲了步槍21支,子彈500發,手榴彈300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