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 鐵壁合圍(十二)(1 / 2)

淒婉的嗩呐聲引得大家哭聲四起,哀傷彌漫,在場幹部群眾無不涕零淚落。低沉的曲調似乎在述說著年輕的戰士,昨天還是活靈活現,可是今天已魂歸故土,怎不令人肝腸寸斷。黑黑的嗩呐朝著門外,猛力一吹,所有白紙黑字的牌位也隨之迎風飄動,紛紛響應。

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感受到了戰友對他們的哀思,表示對活著戰友的感謝,他們在那個世界裏,也會對活著的戰友祝福!

憂傷的曲調依然離愁別緒,令眾人思緒萬千。放心吧,死者安息,你們的遺誌將由我們活著的戰士繼續去努力完成!

陳蘋為幹部代表,沉痛地讀著對雷清的思念:“雷清,1919年生人,原是第三集團軍政治工作人員訓練班學員,這個訓練班名為韓複渠的政幹學校,實為我黨之掌握。後來我黨要派往聊城地區開辟工作,特選250名學員,其中隻有10名女學員,雷清便是10名女學員之一。

雷清來到聊城後,在我黨的領導下,工作兢兢業業,後來擔任農業局的局長,更是開創了聊城農業的新局麵。建立了種子站,副業養殖,使地區糧食的單產量和總產量一再增長,使地區的養殖業有了零的突破並飛速發展,特別是在無人區建立了糧站,給我們的軍隊和根據地民眾,建立了新的生存之道……”

對雷清領導的農業局的工作,默哀的同誌們都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雷清啊雷清,祝你一路走好!放心吧,你的工作,活著的同誌一定會好好地繼續下去的。

追悼會正在進行著,村外擔任警戒的白瑞峰領著一個農村老太太踉踉蹌蹌地來到了追悼會現場,拉住了韓行要彙報情況。

韓行有點兒著急,對白瑞峰小聲說道:“你沒有看到這會兒正在開會嗎,對死者要尊重,一切事情,等開完了會再說。”

白瑞峰還是緊緊地拉著韓行的手說:“這位老太太說,非要見你。”

韓行更是有點兒煩,對這位老太太說:“大娘啊,待一會兒再說不行嗎,我們這裏正在開追悼會。你理解的,人死了,要恭敬,不能隨便地打岔。”

這位農村老太太撲上來,一下子抓住了韓行的膀子,聲音顫抖地說:“韓司令啊,我可找到你了!”說著,兩行熱淚順著滿臉塵土的臉頰流了下來。

韓行一看,怎麼像是雷清呢,一下子蒙了:“你是誰,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誰?”

這個農村老太太又抹了一下臉,帶著哭腔說:“我是雷清啊,你怎麼就認不出來我了呢!”說著,抓住了韓行是嚎啕大哭。

追悼會被打亂了,大夥圍上來一看,禁不住一下子都愣住了。特別是陳蘋,抓住了雷清左看右看,一下子抱住了她:“你真是雷清啊!我們……我們……正在給你開追悼會。”

兩個親密的戰友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雷清是大哭一場,發泄著悲痛的眼淚,泣不成聲,一路的辛酸盡在痛哭中。陳蘋緊緊地抱著她,安慰著她說:“有什麼委屈,就哭出來吧!死裏逃生……我懂的。”

雷清哭了一陣子,發泄完了心中的悲痛,慢慢地停止了哭聲。她才又講起了這幾天的遭遇。

原來,雷清和糧站的同誌們躲到了這個葦塘後,為了保護帳本和藏糧圖不致落入敵人手中,她便摸索著尋找合適的地方準備先把這些重要文件堅壁起來。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敵人開始搜索葦塘了,同誌們和敵人接上了火,經過一番戰鬥,槍聲停息了,可這時,雷清發現戰鬥的同誌們全都犧牲了。

她一想,不好,說不定敵人還會到這個葦塘來搜查,把重要文件埋在這裏吧,可周圍全都是水沒法埋藏。怎麼辦呢?她隻好先隱藏起來,等天黑以後再說,可她一低頭,發現自己穿得這件陰丹士林褂子在蘆葦叢中特別顯眼,於是,就脫下褂子扔進水裏,然後,又用腳往泥裏踩了踩。

當時不知道的是,褂子又飄了上來,當時的葦塘裏到處都是同誌們的屍體,褂子就罩在了一個同誌的身體上。

深秋中午的太陽,透過搖曳的灰白色的葦塘,把有氣無力的亮光斑斑駁駁地撒在窪地上,一切顯得毫無生氣。就在這時,果然又是一陣撕人心肺的槍聲傳來,敵人又一次對葦塘進行了圍剿。一些隱蔽不嚴的群眾,被敵人搜了出來,接著又是一陣槍響,和令人悚然的慘叫聲。

雷清這時候緊緊地趴在地上,雙眼緊緊盯著敵人的動向,並做好了準備,萬一被敵人發現,就帶著重要文件跳進水塘,以死殉國,決不能讓日寇得到這些重要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