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可多了,”閨妹爭辯著說:“扒蔥扒蒜拉風箱砸碳,還有縫縫連連洗洗涮涮,隻要是婦女幹的活,我是什麼也會啊!”
白鳳儀一聽更生氣了:“我們這是部隊,不是在家裏當管家婆,你會的這一套,部隊上用不著呀!”
韓行有一搭無一搭地插話說:“這個婦女同誌,你做飯怎麼樣啊?”
閨妹趁機吹噓說:“炒炒煎煎,不拉不拉氽氽,什麼水餃呀包子呀,蒸饅頭呀,我是樣樣拿得起來放得下。”
韓行對白鳳儀說:“運東大隊的飯做得太難吃了,好東西也做不好,況且現在的糧食這麼金貴,更需要一個做飯的行家裏手。不行,叫這個小婦女來試一試,如果飯做得好,給大家改善了夥食就留下她,做飯不行,叫她走人。”
胡潘生見韓行發話了,也趕緊敲邊鼓說:“不行就留下她試一下,也算給我們改善改善。”
白鳳儀雖然有一百個不願意,但既然見韓行和胡潘生都這樣說了,也就不再反對,可是難題又來了,他說:“就是留下她,讓她住在哪裏呀!一個小婦女,不方便呀?”
胡潘生說:“不是還有李小丫嗎,幹脆讓她和李小丫住在一起算了。”
白鳳儀一聽說和自己的義女住在一起,又反對了:“李小丫是洋學生出身,愛幹淨,和這個不大注意衛生的農村婦女住在一起,肯定是不行的。還得想辦法另安排住處。”
韓行又插話了:“李小丫雖說是洋學生出身,可也要求堅決鍛煉好,和農村婦女住在一起,也是個鍛煉的機會,她倆就住在一起吧,慢慢就會適應的。”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可真讓閨妹和李小丫住在一起的時候,李小丫又堅決反對了,她對白鳳儀說:“幹爹呀,我和別人在一塊兒睡是不行的,晚上睡不著。還有,我晚上好看書,也影響她休息是不是?影響了她休息,就沒法工作是不是?”
在這個事情上,閨妹還是表現了她的大度:“我說這位八路啊,我就一個農村婦女,啥也不懂的,來到了你們隊伍上,還是求你多擔待點兒。你看你的書沒事的,我睡我的覺,絕對不耽誤你看書行不行?”
韓行也勸李小丫說:“李小丫啊,你不是說過,要好好地鍛煉鍛煉嗎!部隊的女戰士都是七、八個人睡一個屋,人多了也有好處,互相照應一下嗎?”
韓行這樣一說,李小丫隻好同意了,說:“既然韓司令說了,我也就堅決服從命令。雖然我過去都是一個人生活慣了,但從現在起,我慢慢地適應吧!”
閨妹大大咧咧地穿上圍裙就到炊事班上班了,可是她的表現並不如她吹噓的那樣,手生得很,幹什麼都幹不好,不是把洗菜盆子碰翻了,就是把碗摔了一大羅,叫她炒菜掌勺吧,她還把菜炒鹹了,齁得戰士們齜牙裂嘴。
李小丫首先受不了了,拿著菜找到了白鳳儀,告狀說:“幹爹呀,你嚐嚐,這樣的菜能吃嗎!?”
運東大隊的夥食本來不好,還指望著閨妹來了粗糧細做呢,這下子好,砸了鍋啦!白鳳儀嚐了嚐菜,“呸——”地一口吐了,也是有些生氣,又把閨妹叫到了跟前,問:“你到底能不能做飯呀,做不了就別說做了。你看看,你炒得這是啥菜,原來的炊事員做了,還能勉強著吃。你做了,根本連吃都沒法吃了,齁死個人。”
閨妹這會兒也耍開賴了,掉起了眼淚說:“我一個農村婦女,原來隻是幹點兒粗活,哪還會炒菜呀!家裏人都在掃蕩中死了,怕你們不要我,我才說會炒菜。嗚嗚……你們要是不要我,就沒有我的活路了……嗚嗚……”
韓行假裝著可憐她,歎了一口氣說:“真是個農村婦女,可憐巴巴的,家裏又沒人了……看來,我們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了。唉……叫她在這裏混碗飯吃算了,不會幹活的活,可以慢慢學嗎!”
由於韓行一再替她說好話,白鳳儀也就勉強留下了閨妹。至於閨妹具體叫什麼名字,他們也沒有細問,根本就沒有拿著閨妹當一根蔥對待。
第二天晚上,真如韓行擔心的那樣,運東大隊一來,太平莊就出了大事,兵工廠被人放了把火,燒了好幾間房。幸運的是,主要的車間沒有被燒毀,經過兵工廠和太平莊的人緊急救火,總算是把火撲滅了。
在救火的時候,有一個要飯的老太婆在觀看著失火的情況。韓行走近的時候,她塞給了韓行一個小紙條。韓行走到了遠處,展開紙條觀看,紙條上寫著:從運東大隊出來了一個人,蒙著臉,身手敏捷,估計是他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