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淮用三八式步槍打完了第一槍,隨即大喊一聲:“打!” “啪啪啪啪……”聯防隊的排子槍響了。槍聲好不熱鬧,中正式、漢陽造、三八式,裏頭還有幾支土槍。
七、八個偽軍倒下了,剩下的偽軍一看,頭呢,還得看著高登科的“馬頭”啊!借著雪光一看,高登科正沒命地往西跑去,根本不管隊伍了。偽軍們一看,頭都跑了,自己還打個什麼勁啊,一個個驚慌萬狀,連槍都沒顧上還擊,四散而逃。
搶來的民夫、大車及所搶的物資,統統不要了,命都沒了,要這些又有何用。
民兵聯防隊跟在高登科的隊伍後麵,喊殺聲,槍聲響成一片。追了一會兒,韓行說:“散了吧,饒他們一命,就是跑回去,沒吃沒喝的,也得餓死凍死。”
這一仗,聯防隊無一傷亡,救出民夫三十多人,大車五輛,耕牛十三頭,大獲全勝。
張官寨一戰,又把高登科氣得不輕,總以為是柳長淮的事兒,把火都發在一個人身上,對部下許下重金,誰要是活捉柳長淮,賞銀元一千元,死的,銀元五百元,知道晚上柳長淮在哪裏住宿,銀元三百元。
二區的聯防隊伍,對影莊嚴密封鎖,有一段時間,大小戰鬥頻繁,敵人每天出動,我們每天截擊,有時一天打兩三仗。
封鎖越嚴,高登科的心裏越著急,這樣下去,人多又有何用,餓也餓死了。正在高登科著急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東國寨的楊思聰來了,還帶著兩個狗腿子,捎來了幾百斤糧食。
原來楊思聰和高登科有過幾麵之交,兩人都是縣裏的名紳,有時候開會,有時候討論公事啥的,免不了在一起打打交道。
高登科這個高興啊,本來拔涼拔涼的心裏,又燃起了複仇的火焰。他緊緊地抓住楊思聰的手,一邊走著一邊親熱地說:“大哥呀,我的好大哥呀,是大哥救了我的命呀!”
高登科把楊思聰讓到了炮樓裏,給他倒上了一碗開水,說:“大哥呀,要是在平常,我一定給大哥沏上一壺龍井茶,擺上一瓶好酒,和大哥好好地敘談一下家常。可是如今,你看看,過得這是什麼日子呀,真是被八路逼得,沒吃的,沒喝的,眼看就要絕糧了。你這是雪裏送碳,救我一命啊!”
楊思聰也歎了一口氣說:“哎,我在村裏也混不下去了。想當初,我在東國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如今,自從八路來了以後,奪了我的民團,收了我的槍,人要是沒了槍,也就沒了權,顏麵掃地啊!想來想去,能找人拉拉的,也就是兄弟你呀。俗話講,同命相憐!你我都是一條路上的人啊!”
高登科點了點頭說:“大哥說得極是!找日本人幫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是不找日本人,也和湯莊的湯付皆,劉屯的劉祖榮一樣啊,早早地被八路收拾了,弄不好連命也沒了。”
兩個人臭味相同,越談越投機。
高登科又問他:“大哥啊,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楊思聰說:“我想好了,如果是八路的天下,算是沒有好日子過了。家屬呢,我早已送到了堂邑城,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要是再回去,八路知道我給你送糧食,恐怕也不會饒了我。這麼著吧,這裏要是有地方,我就在這裏住下了。”
高登科不禁有些感動,在這麼困難的時候,不少人都想著逃出去,卻還有人來投奔自己,本來毫無信心的思想裏,又鼓起了一種掙紮下去的念頭。他緊緊地抓住楊思聰的手,對他說:“大哥呀,這樣說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條路上的人了。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楊思聰也緊緊地搖著他的手說:“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兩個人心裏達成了默契後,高登科又說:“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民兵聯防隊啊!他們的頭,就是柳長淮啊,我們得先把柳長淮幹掉才行。”
一說到柳長淮,恨得楊思聰牙根癢癢,“誰說不是啊!就是這個柳長淮,領著八路,收了我的槍,絕了我的後路,還有那個王發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夜長夢多,咱們是不是趁晚上聯防隊打盹的時候,就把柳長淮抓起來?”
楊思聰皺了一下眉頭說:“柳長淮雖然是西國寨人,但他不一定回家。嗯,你看這樣行不行,就算他不在家,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就把他家裏人抓起來。到時候,就拿著他家裏人是問,看他中招不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