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雅幾乎無法維持臉上威嚴的,她死死地握著龍椅扶手。
“朕自然是信國公的,城中的流言國公不必優心,朕會給夏國公府一個交代的。”
夏國公行了個大禮,才顫顫巍巍離開了。
‘乾帝’垂著眼簾,盯著龍案上一封彈劾夏國公府的折子,其實她一直不明白,父兄都不是迂腐之人,可對李商言的忠誠甚至要趕上愚忠了。當年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她進宮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可似乎,他一直都是樂得其見的。
明明當年夏國公府的榮寵,已經不需要一個皇後來鞏固了。
希望這回,父兄能長個心眼了。
‘乾帝’看了兩封折子,突然臉色大變,“來人,傳嘉善公主過來。”
元福不疑有他,趕忙讓自己徒弟去了,回頭就見陛下雙手撐著腦袋,眉頭緊鎖盯著龍案上的折子,這模樣看著,竟有點可愛?
嗯,他又老眼昏花了。
“找我何事?”李商言最煩女子的釵環首飾,所以跟前的‘嘉善公主’簡直素淨地不能再素淨了。
“城外爆發了瘟疫,你看看。”
每回雪災過後,隨之而來的不是蝗災便是瘟疫,簡直防不勝防。她雖有私心,卻也不敢將那麼多條人命不當回事。
遲遲得不到回應,抬頭卻見李商言正盯著自己,看她不就是看自己麼,這還有什麼好看的?
李鶴雅皺了皺眉,“看我做什麼?看折子呀。”
李商言懶洋洋的收回視線,“你可有法子?”
‘乾帝’連忙搖頭,“我一個公主,哪有什麼法子。”
李商言目光閃了閃,倒沒回什麼,飛快掃了遍折子,“這回恐怕要麻煩國師一趟了。”
話音剛落,李鶴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
“為什麼不行?季迦葉醫術高明,連公主太醫都遠不及,何況,他近日也沒什麼要緊事。”
確實不幹正事,一天到晚都在布置他的國師府。簡直可笑,他不過下旨賜了婚,成親的日子都沒定,季迦葉便急急忙忙準備著了,哼,可惜了,終歸是一場空。
李鶴雅一點都不想看到自己臉做出那副表情,辣眼睛。連忙移開視線,“迦葉身子不好,再說,他並不擅長消除瘟疫,還不如去請藥王穀的人出山。”
“城外那麼多百姓的性命,也比不上一個季迦葉?”‘嘉善公主’的目光銳利陰沉,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可換了個芯子,簡直就是兩個人,“等藥王穀的人來了,這城外的百姓恐怕都死了一半了!”
“那也與迦葉無關,何況,皇兄既然早就知道雪災過後會有瘟疫,為什麼不趁早準備?別人的命是命,迦葉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
威嚴肅穆的勤政殿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商言扯了扯唇角,低低地笑了,“怎麼,不繼續裝了?”
李鶴雅眉眼低垂,並不回話。
“其實,我挺好奇,你究竟想做什麼。”主動要換身子,她究竟想借著乾國皇帝的身份做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
夏國公的事她沒有隱瞞,也隱瞞不了,不過這隻是個開始。
確實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日大朝,‘乾帝’親口提起嘉善公主與國師大人的婚事,竟然是擇良辰成婚,婚禮就定在半個月後!
這可難倒了禮部,若是不受寵的公主也就罷了,可偏偏乾國就一剩一個未出嫁的公主了,還是劉太後所生的嫡公主,所嫁之人又是乾國地位超然的國師大人,根本敷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