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微微一愣，這原本不過是一句普通的祝願，可竟然勾起了她的某些回憶麼？
滄溟卻不像是有傷心之事的樣子，除了剛剛那句話，麵色中毫無惆悵之色。
看到她神色無異，玄霄也沒有再追問什麼，行了一禮之後便告辭。
“這麼著急離開嗎？”滄溟狀似天真地偏著頭，“啊，讓我猜猜，你是真的想要去秦國嗎？”
玄霄的身子一僵，眸光閃爍著。
“你知道，她留下了一個孩子，所以，你想去找到那個孩子？”滄溟像是思索了一番的樣子，“還是說，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術法，想要一試？”
用的是疑問的語氣，說出口的卻全然是事實。
玄霄歎了一口氣，“慕琰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應該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滄溟的語氣冷得像是千年的寒冰，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皺起眉。
“你從鄴城帶走的那些人，他們都去哪裏了？”
玄霄聽到她的問話，麵色頓時一變，俊秀的五官此時竟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毫無生機。
他自知說謊已經瞞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女，索性沉默。
滄溟看見他的沉默，也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玄霄似乎聽到了她淺淺的歎息聲。
“你用了禁術……？”她仍舊有些猶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說出口的話。
“你從小就自由出入祭司殿，看過的典籍應該不少，這定然瞞不過你。”玄霄證實了她心中的疑問，他為了複活一個人，已經等了很多年，這也是他唯一的執念了吧。
“奪取凡人周身所有的血液，這是死罪。”滄溟的眸光掩藏在風帽下，玄霄看不到，也無法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
“我知道……但我就想試一試。”玄霄笑著，滄溟竟然從那樣的笑容中看到了嗜殺的影子，“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
“停手吧。”滄溟打斷他的話，實在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玄霄看起來太可怕，“她的魂魄，我已經找到，不需要你再去施展禁術。”
“她的魂魄在你這裏？”玄霄似乎吃了一驚，他現在雖然還不至於墮入魔道，但已經隱隱有了一些跡象。
“你可以離開，去你的秦國，輔佐那位秦王。”滄溟的聲音是沙啞的，但透出了不容置疑的意味，“如果她還在，也不會希望你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玄霄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凝滯，回過神來之後，震驚之餘，不忘感激。
“多謝……”
若非是這個女孩子，自己可能已經誤入歧途。
玄霄離開了。
滄溟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大漠中，心裏突然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無論是如何尊崇，如何光輝燦爛的人，也終究逃不了心底的執念。
人是如此，神亦是如此。
當初的玄霄，位列葉國祭司，地位是何等尊貴，可終究在葉國國破人亡之際，變成了一個失去所有法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可是前路呢，前路又如何？
她的預感一向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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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鄴城的時候，天色尚早，城主府中見到她的人也無非是道了一句“姑娘好”，沒有人追問她去了哪裏。
墨轍並不在府中，滄溟經過城主府的時候，看到府中的仆從正在忙碌著，不知在做些什麼。
趙恪不可能全然相信墨轍這個盟友，滄溟到鄴城，除了要躲避各方暗害，也是要替公子恪監視墨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