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夜色,是這片大漠唯一冰冷的時刻。
一條翠色的青蛇,在黃沙之上緩緩地爬動著。它的身上有很多傷口,雖然都已經痊愈,但青色的蛇皮上仍留下了縱橫交錯的疤痕。
它的速度很慢,幾乎每前進一段距離就要停下很久,月色映照著它的身子,尖尖的獠牙染著血的顏色。
它的身子匍匐在大漠的黃沙上,蛇尾卻靈動地搖擺著,那雙幽綠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黃沙築成的一個小洞穴,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明亮的月光被飄蕩的雲層所籠罩,大漠上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那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小洞穴,蛇尾竟然有微微的顫抖,似乎生怕以自己的速度抓不到從中出現的獵物一般。
“哧——”
“哧——”
月光又從烏雲的縫隙中透出來,照亮了這唯一的一片荒漠。
青蛇的蛇尾仿佛是尖利的長劍,貫穿了那隻蠍子的身體。蠍子舉著大螯,至死也不肯放棄這最後的宣戰。
蛇尾微微顫抖著,離開了蠍子的身體。青蛇爬過去,兩顆尖尖的獠牙已經迫不及待地埋進了蠍子的血肉。
夜色中,青蛇的上半身化為了一個女子的形態,麵前那隻蠍子已經全然隻剩一具空殼。慘敗的麵色暴露在月光之下,蛇皮包裹著她的身軀,無數傷疤盤踞在皮肉上,可以想象出痛苦有多大。
她的眼睛是深重的翠色,透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想不到,尊貴的遠古騰蛇,也會有這樣一天。”
月光下,她看到那個戴著青麵獠牙的麵具的男子停在她麵前,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甚至讓她覺得很熟悉——仿佛在遙遠的過去,她也曾經擁有這樣讓人畏懼的氣息。
“可憐,但也可恨。”男子彎下腰,撩起她的長發,看到她那張慘敗到了極致的麵孔,“你可否還記得勾陳?你已經死去的哥哥。”
“勾陳……勾陳……”她喃喃著,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勾陳哥哥……他死了?”
“不要說,你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麼會被封印在上古神石之中。”男子的麵具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你們的神王大人,又怎麼會留著勾陳的性命?”
啊,她想起來了,遠古開戰,神王派遣十二獸神前往人間。後來,大戰神族獲勝,神王卻將他們貶下神界,讓他們永生隻能以魔神的身份存在於人間。
身為魔神,隻能以魂魄為食。在十二魔神被貶人間的半年之內,孤魂無法轉世,冥界魂魄哀鳴,以至於冥界輪回之神將他們封印。那麼多年來,他們始終隻能以邪惡的身份,活在史書中,活在天界諸神的眼中。
被他們吞食的魂魄,在他們被封印之時漸漸幻化成邪靈,蠶食著他們的修為。
“怎麼樣,都想起來了?”男子看著她的雙眼,她卻不敢直視眼前這個男子,隻因對方的氣息,太可怕。
“你……你是誰?”
“我是釋刑。”男子的眼睛透出了陰森的寒意,“隻是,你是否想要讓勾陳重新複生?”
當她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有些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但釋刑的後一句話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