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緩了下來,路麵也不再坑窪不平,青戈掀開了馬車蓬裏的簾子,伸頭出去探了探,又放回了簾子坐回了車上。
“小姐,已經到鎮上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找個客棧住一晚吧。”
“嗯。”
“管家,麻煩你到前麵的客棧停車就行。”
出了西南府,青戈覺得自己說話都矮人一截一樣,對於夏黎殤的做法,她不懂,也不敢多問。
又過了好一陣,馬車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青戈又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剛才她所說的客棧已經落在馬車後麵有些距離,駕車的管家卻毫無停下的意思。
“管家,過了。”青戈提醒著,嗓音又小了幾分,管家是西南府的人,受王爺之命送她們回家的,現在麵對西南府的人,不管是上人還是下人,青戈都找不回原來的精神了。
“青戈丫頭,你就別瞎操心了,出門前王爺就已經交代過老奴,你們今夜留宿的地方是在前麵的楓葉亭客棧,王爺都已經打點好一切了,你就安心坐好就是了。”
青戈重新坐回車內,閉目養神,再也不吱一聲。
夏黎殤抬了一下眼,被風吹開條縫的簾子外,管家正穩妥地駕著馬車。一會,她又將拽在手心的休書放回包袱內。
一直所求的就是這個,沒想到現在得手了,心反而空落落的,想起今日早晨一別,墨懿軒的一句話更讓她覺得連呼吸都是沉重的,他說,“今日一別,也許就永不再見了,在西南府沒過好,希望日後好過。”
當初,她也是這麼跟沈柏林說著的,永不再見。
馬車停在了楓葉亭客棧的門前,夏黎殤由青戈扶著下了馬車,從外麵看,客棧很大很豪華,門口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迎接他們了。
“夏姑娘,酒菜已經準備好了,熱水也備好了,趕了一路也辛苦了,先用膳吧。”
客棧老板恭敬地說著,引領他們到餐桌,這份恭敬給了夏黎殤一個錯覺,十閣主,沒有夏姑娘來的好用。
店小二拉過馬車和被她一並帶離西南府的大白,又給這兩匹馬添了些糧草。
若大的桌上,菜肴豐盛,三人都提了碗筷,似乎食欲都不大。夏黎殤更是食不知味,強硬地給自己塞了幾口白飯,又喝了碗清湯,便算了事。
“小二,給兄弟們都上點吃的和喝的。”
一個大漢推了門,隨後又跟進了三十幾個年紀上下不齊的男人,順帶進來的是一口紅木箱子,箱口上上了一把刻著官字的大鎖,緊挨邊上的是一白條,上麵寫了一個字“禁”。
小二慌張地擠過這些人走到店主麵前,“老板,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店裏麵沒有空位了,他們硬是……”
店主剜了一眼小二,笑笑地對著大漢,“實在是對不住了,本店讓人給包了,還望客官另尋他處。”
“這大江南北還沒有人敢不買我虎頭彪的帳的,怎麼,看不起我們這些行走江湖,刀尖上討生活的是不是?敢情老子的錢就不是錢了?”
“這說的是哪裏話,隻是,隻是……”
店主死揪著袖子抹了一把冷汗,他也不知道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二王爺他惹不起,可是,虎頭彪名震大江南北,固然不是欺弱怕強之人,可也是響當當的一個人物,而且言出必行,當道者死。
他上輩子肯定是燒了太多的高香,不然老天怎麼讓他一天之內遇了兩個這麼棘手的財神了?
“店家,有生意就做,不礙事。”
“哎,哎。”得夏黎殤一言,店主如遇了如來,將臉上的汗水收拾幹淨,繼續招呼起了客人。
“還是姑娘通情達理,虎頭彪敬你一杯。”
虎頭彪拿了一杯酒水敬夏黎殤,夏黎殤也拿起了一杯酒,青戈眼看自家小姐快把酒往肚裏倒,一把無名火就冒了起來,她用力將筷子往桌上一放,站了起來,一手奪了夏黎殤手中的杯子。
“我家小姐喝不得酒,要喝,找你那些兄弟喝去。”
隨同虎頭彪的兄弟聽青戈這麼一說,已然有些坐不住,經早上一事,虎頭彪就已經變得心情很是低落和暴躁,不然也不至於進門的時候說話這麼衝,現在還撞上了這麼跟他說話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