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一定要好好記住。”
“嗯。”
“十閣主信得過我上官憶南嗎?”
“天下之大,能任我騙任我欺的隻有你一個,就算不信天下人,我也會信你。”
“那就好,我要說的隻有兩件事。第一,盛夏山莊一定會遇事,而且不會與現在相隔太久,但所遇之事是大是小,王爺是有說話的份的。但是,盛夏山莊的存亡,還得取決於十閣主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就目前情況而定,為了十閣主,王爺定會力保盛夏山莊,所以還請十閣主無論如何都不要輕易離開西南府。”
“既然知道盛夏山莊遲早都要出事,為什麼不采取些措施,要不搬走也行的。”
“避無可避,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其中緣由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很重要,事關國運盛衰。”
“國運盛衰?上官大人確信自己沒找錯人聊天嗎?難不成你還以為我一個小姑娘能隻手遮天,扭轉乾坤不成?”
“無論如何,請十閣主保住二王爺。”
保住二王爺……
四周都上了鎖的馬車上,夏黎殤又認真地回味了一遍上官憶南給她留的話,可她思來想去,都覺得上官憶南當時是跟她開了一個破天荒的玩笑。當今世上,能動得了二王爺的,想必隻有一人,就是滅了盛夏山莊的凶手。
是上官憶南太高估了夏黎殤在二王爺心中的地位,還是他太高估了二王爺的能耐,所以事情才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盛夏山莊沒了,她也難求自保,在這樣的局勢下讓她從皇帝手中留住二王爺?上官憶南肯定是見了她沒穿衣服的身子,所以才一時神情混亂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馬車快速地行駛著,時不時地磕磕碰碰晃來晃去,墨綠衫人分成四隊,將馬車圍了個結實。
墨懿軒蹲坐著,雙手耷拉在雙膝上,上車後,他就發現夏黎殤一直卷縮在一角,神情呆滯,紅腫的眼眶睜了很久才合上一次。
“盛夏山莊的事……”
“盛夏山莊的事不關王爺的事,凶手是誰,夏黎殤也很清楚,夏黎殤一向恩怨分明,不會遷怒於王爺的,王爺盡可不必擔憂。”
真的要撇的這麼幹淨嗎?墨懿軒低低歎著氣,心想著,可能是夏黎殤傷心過度說的氣話,畢竟不管是誰遇了這樣的事,都會在崩潰邊緣徘徊的。
他伸手揭開了車窗上的簾子,此時,日正落。原本有些昏暗的馬車內一下子亮了起來,夕陽的餘暉落在夏黎殤的眼中,一時的酸澀讓她選擇了閉上眼睛。
“出了鎮子就是柏樹林,看來,他們是要連夜趕路了。”
墨懿軒放下簾子,收回了手,車內又是昏暗一片,隻有時不時被風吹開的一條細縫漏進來的幾縷光線,時不時地掃著夏黎殤的臉龐。見她緊閉著雙眼,他也隻好靜靜坐著,可越看著她平靜,他的心就越慌。
她就像個謎,起碼到現在為止,他都是這樣認為的。
“從盛夏山莊……從這裏到皇城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的路程,這一路上你都不打算再搭理我了嗎?”
聞語,夏黎殤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看他一身湛藍衣著,金冠束發,看他眉宇五官,最後,也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在發呆。她還記得,在茶樓上,上官憶南曾說他才是心係百姓的聖主,他真的是嗎?
“你真的是嗎?”
“是什麼?”墨懿軒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也被問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上官憶南他看錯了,你不是……”低喃著,夏黎殤把臉埋進了雙膝間。她想起了初來這個世界的情景,盛夏山莊的一草一木,又難過得鼻頭發酸。
“對不起,是本王沒用,沒能保住盛夏山莊和你的爹娘。”
墨懿軒本想挪個位置坐近她,不想夏黎殤猛的一抬頭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他隻好取消了這個念頭,安分地坐在原位。
“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請你不要再死皮賴臉地跟這件事情扯上半毛錢的關係,也請你別忘了,我和你,也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也請你不要再這麼不要臉地見誰都說我是你的女人,我,夏黎殤,是自由人,不歸屬於你墨懿軒,也不歸屬於西南府,是兩清。”
“我知道你恨我,無論如何,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讓你活著的,就算……”
“收回你這句話,收回你這句話,我什麼都沒聽到,沒聽到,沒聽到……”夏黎殤開始說的有些語無倫次,身子也因為激動有些顫抖,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不要。
“殤兒……”
“你閉嘴,閉嘴——”
夏黎殤大叫一聲,想推開墨懿軒,卻怎麼也推不開,她用力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也沒能阻止喉間的這聲哽咽,兩行淚水也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