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殤和墨皇少齊齊站了起來,目光全全鎖在接下他們話的人身上。來者是一名年輕的女子,與夏黎殤年紀應該相仿,卻多了幾分老熟,妝容不過,頭飾配飾不多,卻也不失端莊優雅。
“你是……墨雯?”
夏黎殤帶了幾分疑慮,來者回了幾分驚訝。隨後她宛然一笑。
“想必你就是二哥信中所提的殤兒姑娘了吧。”
“墨懿軒有跟你提到我?肯定說了我不少壞話吧。”
墨雯又是一笑,“我和二哥一直有書信來往,既從你來了之後,二哥信中說的都是你,我雖然不在西南府,但是關於你和二哥的點點滴滴我可是一樣都沒有落下呢,我已經很久都沒見他這麼開心過了。”
“可是,你不是遠嫁塞外了嗎?上官憶南說,你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而且還在這個節骨眼上?”
“正因為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才讓我有了非回來不可的理由。”
門外,一行巡夜的衛兵走過,墨雯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快速地吹滅了房內的油燈,拉著夏黎殤和墨皇少拐進了一個密室。
“梨人園內竟然有這樣一處地方。”墨皇少的臉上滿是驚訝,他在這裏整整住了十五年,任何一個能藏人的角落他都翻過,竟然沒發現自個的寢室後麵竟然有這樣一個地方。
“這是我和二哥的秘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墨雯說著,手停在了牆上書櫃的一本舊書上,密室已久無人打掃,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讓人看了有一種老舊的感傷。
“你說你有非回來不可的理由?”
夏黎殤本身也是個傷感的人,進了這個環境讓她覺得壓抑,索性就先開了口。
墨雯轉身,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穩穩地架在墨皇少的頸間,目光也變得多了幾分淩冷。
“墨雯,你這是要幹嘛?”
“我要救二哥,就算拚了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我要確保走好每一步,在我不能確信的範圍內,我寧可錯殺。”
刀口已經劃破了墨皇少的皮膚,血正在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胸襟上。而此刻,夏黎殤並沒有在他眼中看到半點畏懼,而是一種平靜。
“姑姑,生在皇城,作為那些人人眼中都羨慕都想巴結的皇子和公主,並不是我們能夠選擇的,同樣,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就作為求和條件遠嫁了他國,而我,十五年來都沒能見過我娘親一麵,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甚至連關於她的一點,哪怕是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而這些,我們也隻能處在被選的一端,因為在我們之上的,是一個毫無責任,也不顧任何情意,隻為一己私心而活的昏君。”
墨雯收回了手中的匕首,眼中多了幾分濕潤,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一般高的侄子,她想,他又何嚐不是一個受害者?
“我能信你嗎?”墨雯看著墨皇少問了一句。
“我雖然沒出過梨人園,但也有所聽聞,都說二皇叔會是一個民心所向的好皇帝,我知道,也相信,隻有他,才能讓皇城安康富裕。”
“你……”
“父皇曾經說過,天下,有能者取之。但我覺得,能,代表的不應該是暴力和野蠻,自先皇爺爺走了以後,百姓不僅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還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中,曆史也是時候改寫了。”
墨雯和夏黎殤都沒料到墨皇少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目光是這樣的堅定。夏黎殤心想,是她低估了這個孩子。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天下人都知道,塞外一共立足了五個大國,五國都收到了皇城要要再次發兵的消息。現在,這五個國家也做好了聯手的準備,而且已經有三個國家暗地裏達成共識,立誓一定要借此機會滅了皇城。”
“這麼說你這次是偷跑回來通風報信的了?”
墨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本來是,在我準備偷跑回皇城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也是他派人一路護送我回來的,他說能幫我,保住皇城。但要保住墨氏江山,就必須要保住二哥,說能扭轉乾坤的隻有他。江山易得,聖主難求。這也是他說的,而且他還知道你,讓我務必將這兩樣東西轉交於你。”
“我?”
“嗯,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莊主一家還算安好,勿念勿掛。”
夏黎殤接過墨雯手上的東西,一樣是一把短彎匕首,另一樣由一張紙包著。她打開,紙內是一顆紅褐丸子,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草藥味,紙上還附送了一句話:你舍天下人來信我,我又怎舍得令你失望。
是上官憶南,她就知道,他一定不會置她於不顧的。可是,那人腦子短路嗎?為什麼放個屁都不能放的幹脆點?給她送這兩樣東西又有幾個意思啊。
夏黎殤拔出匕首,除了覺得眼熟外,也沒能看出什麼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