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待命的專案組完全接受不到竊聽器裏的聲音,蕭讓仔細聽著,但是從剛才開始竊聽器就被人關閉了!
“怎麼回事?難道安警官把竊聽器關了?”蕭讓在車裏反複調試著儀器問道。
銘朗等人在九樓待命,在聽到蕭讓的話後銘朗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安若冰還沒有從梁月家裏出來,除非她已經安全脫出,不然是不會提前摘下竊聽器的!唯一有可能的情況是安若冰的身份暴露,將竊聽器被梁月發現了!
“全體成員,準備突入!”
其餘的隊員早就等候在門口,銘朗一聲令下,門被打開以後所有人都衝了進去,銘朗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安若冰的身影,一樓空蕩蕩的,就在銘朗準備上二樓的時候有人早已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
“站住!”梁月出現在眾人眼前,他一隻手臂卡著安若冰的頸部,另一隻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抵著安若冰的勁動脈,隻要梁月稍微一用力,血液就會從傷口噴湧而出,灑滿整個樓梯。
“啊,你們派人來監視我就算了,現在還送我這樣一個禮物?”梁月用刀尖指著安若冰說。
“別衝動!梁月,你已經跑不了了,到最後你還要做這種事嗎?”銘朗站在一樓樓梯口,試圖穩住梁月。
“退後。”梁月說,“全部從這裏滾出去。”
梁月說完就往樓梯下走,銘朗隻好後退,所有人都從樓梯口退開,他們看著梁月一點一點從樓梯口走下來,他一直走到最後一階樓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輕易行動,生怕他手中的刀刃刺入安若冰的皮膚。
梁月走到了一樓陽台口,他望了一眼門外的人說,“真看得起我啊,來這麼多人,本來還想多和安若冰待一會的啊,你們連這點機會都不給嗎?”
“別衝動,我們按照你說的退出這裏。”銘朗重複著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跑不掉了。”梁月看著安若冰說,“所以,讓她來陪我吧?”
話音剛落,梁月拿刀的手用力一割,鮮血噴湧而出,頓時染紅了安若冰的臉!幾乎是同一時間門外傳來一聲槍響,蕭讓早已在門口等待多時,子彈穿過客廳裏的人群擊穿了梁月拿刀的那隻手,子彈穿過梁月的手臂以後擊中了梁月的胸口,水果刀應聲掉落在地,梁月整個人往右邊倒在了一個花瓶邊上,花瓶被摔的四分五裂,專案組一擁而上。
“若冰!”銘朗趕緊拿衣服捂住安若冰的頸部,安若冰坐倒在地上,她慢慢地用自己的手去撫摸自己被梁月割開的傷口,卻發現原本應該被割裂的皮膚光滑無比,那裏根本就沒有傷口。
她呆呆的回頭看去,梁月被一群人圍著,蕭讓用皮帶給梁月的手止血的時候看到,梁月的手腕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不斷的從裏麵湧出,把身旁整個地板都染成了紅色。
梁月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死安若冰,他割裂了自己的手,想讓門外的蕭讓趁機殺死他自己!
“他失血太多了!快叫救護車!他絕對不能死!”
不能死嗎?梁月的眼神空洞無比,他無神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好像看到了從深邃的星空中飄落的白色雪花,他在裏麵看到了自己奔跑的背影,雪花真的好美,好美。
梁月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遠遠的他看到了林珊珊的身影,她獨自一人站在街道邊上,好像正在和別人通話。就在不久前她掛掉了梁月的電話,無論梁月怎樣撥打都在通話中,他躲在一旁的拐角處喘著氣,她一定是在找蘇佑吧,和她通話的那個人也一定是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裏沒有人比那個人更加重要了不是嗎?自己的付出在她眼裏都不值一提,她總會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梁月摸到口袋裏的一瓶液體,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乙醚,他顫抖著拿出那瓶液體。
不論怎樣自己都得不到她,不論怎樣她都會很痛苦。
梁月很久以前就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他拯救不了林珊珊,但是又不願意看到林珊珊受到痛苦和折磨,她每天都會去看心理醫生,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她已經很累了,再這樣下去她就會支離破碎的。
她就站在那裏,她像是在等車,她還在通話,梁月遠遠的聽到,她好像在哭泣。
梁月拿出一塊棉布,他一邊流淚一邊將瓶子裏的液體倒在上麵,棉布被他藏在大衣口袋裏,他低著頭向林珊珊走去。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現在準備去找他……”
林姍姍說到一半,一隻手捂住了她的臉,一瞬間的麻痹讓她失去了直覺,電話被摔在雪地裏,梁月撿起手機掛斷了電話。
“反正,他也不會來找你的啊……”
梁月背起林珊珊,他在漫天大雪中走了好久好久,與其說是害怕分別,不如說是不願再讓她和自己受到折磨,這樣她和自己就都能解脫了啊。
林姍姍像睡著了一樣躺在鐵軌上,梁月重新給她穿上了靴子,他摘下了她的耳環,項鏈,玉佩,這些都是他日後隨身攜帶的用來懷戀林珊珊的東西。梁月最後輕輕吻了她的嘴唇,他沿著鐵軌走著,當他遠遠的聽到列車的汽笛聲時,他激動地流下了熱淚。
那晚,他回到家中喝了很多酒,可意識仍然十分清醒,就好像偏偏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心底最深處地嫉妒和憎恨告訴他,你隻有這樣才能獲得解脫,就算讓自己變成殺人凶手,或許這樣能讓自己不再為她的痛苦所痛苦,不再因為她的折磨來折磨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梁月獨自走在街上,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除了天空,隻有它還保持著湛藍色。警方連續兩天的調查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但是他的心情卻如此平靜,那個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任何痛苦也就不存在了,梁月迷茫的看著這個慘白的世界,從那時起,他拋棄了一切感情隻想著心裏最愛的人直到死去,隻要這樣就好了。
可是,當他走出警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林雯雯,而且,她也同樣注視著他。梁月永遠也不會忘掉她看自己的眼神,因為她看著自己的樣子竟然會讓自己感到害怕,是內疚嗎?這些感情早應該都麻木了才對。從那個時候開始,梁月每晚都會夢到林姍姍,他強迫自己入睡卻又被噩夢驚醒,這像是死去的人對他的懲罰,讓他永遠都不能再安睡。
電話再次響起,梁月盯著它看了很久才接起,他聽著電話,等待著對方開口。
“你是梁月吧?”林雯雯問道。
梁月聽出了她的聲音,他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林雯雯說,“我打了很多次你的電話,那晚你去找過我姐姐是麼?”
梁月沒有說話,他再次將手機拿到耳邊,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很沙啞,那是傷心欲絕以後發出的聲音,“我知道那晚我姐去幹嘛了,她走得的時候還和我在打電話,她在電話裏和我說有人從她旁邊走過,之後……電話就被掛了。那晚你如果去找過我姐姐的話,你會不會看到過那個人?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沉默,林雯雯還在不斷聞著,梁月說了一聲抱歉便掛斷了電話。他靠在沙發上,原來那天和林珊珊通話的人是林雯雯,她還有一個妹妹,她知道那晚有人接近過林珊珊,她可能聽到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