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低吼著在空氣裏徘徊,閃電不斷的在雲層裏湧動,雨點急速拍打著薄薄的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金浩明在暴雨中尋找著麵具男的身影,他提著槍緊繃著神經,麵具男就藏在周圍的樹林裏,隨時都可能在某顆樹後麵跳出來。
惡劣的天氣讓視線變得十分模糊,手電筒照射出去的光全被雨點的投影打亂,就連唯一能判斷方向的聲音也在雨中毫無作用,耳邊傳來的隻有暴雨肆虐的獰笑。這種情況下金浩明的處境十分被動,他完全無法判斷麵具男的位置,如果麵具男突然襲擊就很難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局勢完全屬於被動,金浩明手中的光源就像告訴麵具男我在這裏一樣,反而是潛伏在暗處的麵具男更有優勢。
金浩明背靠著一顆樹站立,他關掉了手裏的手電筒,適應著樹林裏微弱的月光,隻有這樣才能防止自己不被偷襲。在剛才的打鬥中金浩明被麵具男踢中左肋,強烈的疼痛感讓金浩明緩緩坐在了草地上,他不確定剛才自己到底有沒有打中麵具男,如果他受傷了他一定跑不了多遠。
仔細想想,本以為麵具男放走啊強以後就會想方設法的離開金陵,但是這之後他竟然去了金陵礁,還將搶來的贓物和光頭兩人的頭顱放在西川警方麵前,這種刻意讓警方注視到他的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麼?
思考之餘,金浩明慢慢適應了樹林裏昏暗的光亮,他支撐著站起來,弓著身子緩緩的在樹林裏移動著。金浩明盡量壓低腳步在一顆顆樹之間搜尋著,忽然,在不遠處的一根樹枝上,金浩明看到了一根在雨中飄揚著的絲帶,他想起了在河坊村的後上上也看到過這樣的絲帶,果然在樹枝上係上紅絲帶的人就是麵具男,此刻麵具男在這個地方這麼做,他一定就在這附近。
金浩明沒有貿然上前查看,他從另一邊繞過去,那個方向離人工河不遠,周圍也沒什麼特殊的建築,當金浩明快要靠近人工河的時候他頓時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在半空中失去了方向,原來這邊的地勢非常高,而且從遠處根本看不到有明顯的落差。
金浩明重重的摔在了人工河旁的水泥地上,落地的一瞬間腳下傳來一陣劇痛,胸腔翻騰著一陣血氣,大腦還在剛才的墜落之中發昏。金浩明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他咬著牙忍受著左腳劇烈的疼痛感,他看向自己的左腳腳腕,那個部位已經扭曲了將近九十度,連動一下都難。
金浩明看到了摔落在不遠處的手槍,他掙紮著想爬過去將手槍撿起來,可是當他抬起頭,麵具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前麵,他還是拎著一把短柄斧朝金浩明走來,他走到金浩明身邊抬起斧頭,雨水從斧尖滴落,下一秒鮮血就會沾染在上麵。
金浩明已經沒有力氣在動了,他仰麵倒在地上看著麵具男,等待著斧頭落下的瞬間。
麵具男也喘著氣,他從那上麵下來好像也費了不少力氣,隻見他將斧頭扔到一旁,出乎金浩明的預料,麵具男沒有殺他。
麵具男轉身走了,金浩明用盡全部力氣喊道,“你到底是誰!”
麵具男走到那把手槍旁邊,他拿起了那把手槍,在聽到金浩明的話後他站在那裏看著金浩明,短暫的對峙之後,麵具男再次走回到金浩明身邊,他抬起另一隻手,摘下了貓臉麵具。
麵具被扔在一旁的地上,在暴雨中,金浩明看清了他的樣子,那是一張熟悉的麵孔,隻是此時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滄桑。
金浩明喘著氣,他本仰起的頭慢慢的靠在了地上,一種最不好的預感被猜中的感覺在他心裏翻騰著,在看到麵具男真麵目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雙眼,任憑雨點打在自己臉上。
“金警官,終於見麵了。”關子文蹲下身子說道,他的聲音好像在顫抖,也許是因為周圍的雨霧寒冷刺骨,讓人忍不住的打顫。
金浩明稍微緩和了急促的呼吸,現在的他連說話都十分困難。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金浩明看著關子文麵無表情的臉問道。
關子文沒有回答金浩明,他看向金浩明那隻已經完全扭曲的左腳,低下頭說道,“如果你走到那顆綁著紅絲巾的樹下,你就會看到人工河到這裏的斷層,你一直都是那麼的謹慎,所以你沒有靠近那顆樹。”
“啊,中你的圈套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金浩明依舊追問著原因。
關子文拉起金浩明的雙臂,拖著金浩明慢慢來到了人工河旁的一個小木屋,雖然木屋還在建造,但擋雨還是沒有問題的。金浩明半坐著靠在牆上,木屋裏麵放著一個包,關子文從裏麵拿出了一段繩子。
“為什麼不跑?”金浩明問道。
關子文從木屋外找來了兩段木頭,他用兩件衣服裹住金浩明骨折的腳,然後用繩子在傷口兩邊固定兩段木頭,平放在木板上。
做完這些以後關子文脫下了那件灰色的雨衣,說道,“在金陵礁放東西的時候,我以為你就在那邊,然後我就坐車來了這裏,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會去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