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斯點了點頭，道：“人和已經不能再說了，他已經到一個盡頭了，天時已經不存在了，雖然現在開始了大勢還在我。先生給我講一講地利吧。”
袁宏道點了點頭，從袍袖中探出一隻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正正身子說道：
“你自己且說，陳家占著幾州之地。”
陳若斯愕然，居然先讓他自己說，這和當年陳家的守居士教育後輩一模一樣。
陳若斯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回答道：“要真算地利，陳家現在應該隻算占了三州之地。”
袁宏道顯然是認同這條思維的，他順著這段話說了下去：“三州之地可以說已經是占盡地利了，但是占盡地利隻能算是一時，要真正讓這些優勢發揮作用，就是我要做給你講的地利。”
陳若斯皺起了眉頭，他張嘴道：“袁先生，我想知道的是陳家於我來看的地利，不是我於陳家來看的地利。”
袁宏道外放的陽神猛地晃動了一下，他對陳若斯的選擇很不理解。
“陳家現在的地利，是否穩固？”陳若斯見他不答話，追問道。
袁宏道沉思了很久，他不知道一家少令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算勝，先言敗嗎？
又過了很久，他的陽神都有一些萎靡的時候，袁宏道得出了結論，回答道：“現在不是很穩固，但是一次衝擊就是磐石之堅。”
過了一會，他突然補上了一句：“江山在險不在德。”
陳若斯眼中流露出可見的欣喜，再次追問道：“那麼還要注意一些什麼呢？”
“注意陌南雲州。”
“好！先生能否為我在細說？”這下就是要他的推演過程了，袁宏道知曉這樣的我事情不能多說，含糊的說了一個輪廓，陳若斯卻是越聽越喜歡，是不是撫掌大笑。
兩人交談了有一個時辰，陳若斯在最後交出了控製關中禁衛的那一條線，看著袁宏道不解的眼神，陳若斯解釋到：“這次回去，我難免要受到責罰，可是也多不了，這條線不論明麵還是暗麵，借你用用也沒有什麼不好，等到廣陽王回京，你也算是因此解了鎮天大局。”
袁宏道慘笑一下說到：“廣陽王無論如何都不會回京，現在可能回京的隻會是範期時。”
停了一下他又說道：“陳令莫要忘了自己的承諾，有些東西是立身之本說不得，但是我那一番推演，可是我與範期時兩人多年心血。”
陳若斯彎腰一禮道：“我從來不和人交談誠信。”
袁宏道低聲說了一句“那就好”。陳若斯便轉身飄然離去。一抹青衣消失在了九龍道，也消失在了鎮天城。
許久之後袁宏道回味那日的細節，十分佩服陳家少令的膽略誌氣，不愧是關西出來的梟雄，陌州的青狼。
喜歡將誠信掛在嘴邊的人往往是守信的，但這種人也是最不能信的，因為他們不守信的機會隻有一次，那一次就會拖著相信他的人和自己一起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