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中看起來最精彩的時刻,應該是雙方棋路糾纏,不得不換子打開局麵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出現連兌往往會有看客叫好。而內行人看起來最精彩的時刻,應該是雙方小心翼翼的移動棋子,為了打開局麵大開大合而已謹小慎微的時候吧。
如今的天下局勢,就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平靜實則激烈的時刻,原來做守楚河撬動天下的裴筱羽,已經沒有足夠的資格繼續執棋天下了。
賀逍的棺材和徐歌陽領著的宛州聯軍正在進入楚河郡城,徐歌陽想靠著這一點小聰明穩住整個勢力嗎?如果他拿不出來一個可行的辦法,看在賀逍曾經的麵子上,最多十天他們就要各回各郡了。
這天早上裴筱羽很早就起來梳洗打扮,輕描眉淡勾眼,畫上了一層很淡的淡妝,最後又穿上了一件白色素衣。
她出現在四方閣的時候,已經來了的幾個參史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過很快,裴筱羽的那幾個參史就恢複了正常,裴寒衣的那幾個參史則齊齊變了臉色。
白色!
雖然沒有接觸過裴寒衣,但是他們自從被選為參史就明白他們與身邊人的不同,那些選拔中失敗的人會成為灰袍,家族的灰袍,而參史,隻有少令的參史!
他們心裏還是十分希望這件衣服隻是無意之舉,然而很快,白客九出現在四方閣前時,他們失望了。
白客九是一個人來的,裴寒衣沒有從城外回來。本來應該看護著重傷初愈的裴寒衣的他,來到四方閣,顯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加急消息,加急消息。”有一個參史已經開始在嘴裏默念,千萬要是加急消息啊。
“羽令……少令讓我來這裏幫忙。”白客九怯懦著小聲說到。
“啪。”一本書掉在了地上。
剛剛那個默念“加急消息”的參史沒有撿起信,他直接衝到了白客九麵前,按住他的肩膀,吼道:“少令在哪?”
“城外,祁隆莊。”白客九回答道。
那個參史一把推開白客九,就想著四方閣外麵跑去,他要找裴寒衣談談,白客九和裴筱羽有過接觸,少令現在一定需要他!
“邱真,你幹什麼?”他背後裴筱羽問道。被叫做邱真的參史沒有回頭,他沒有見到裴寒衣本人,他不知道自己少令現在是什麼狀態,這個理由足夠他做出任何事情了。
“羽令,我有事情先走了。”另一個參史來到裴筱羽桌前,說句話之後就走了,她叫秦琴。
裴筱羽鼓起來一邊的腮幫,出了口氣,帶著幾分自嘲的意思笑道:“沒有想到他們兩個能在隻是見過幾次裴寒,裴寒絕對不認識他們的情況下做成這樣,倒是很不錯啊。”
“那麼,祝秋你還要留在這裏嗎?”她歪頭問向白客九擋住的另一個參史。
“當然,起碼在這裏有點事情做。”
“這可不好。”裴筱羽把頭伸回來,說道:“徐歌陽扶著賀逍的棺材回來了,你們陪我去看看。”
“現在就走嗎?”第一個回答的人居然是祝秋,引得裴筱羽的四名參史齊齊看向了他。
“現在。”裴筱羽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白客九才意識到他自己也穿了一身白衣,他低下頭說到:“我留下吧,我不喜歡參加那種事情。”
裴筱羽“哦”了一聲,就沒有再理他,他也是一個擁有鳳翔天之名的人,可是人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賬的。
三刻鍾後,裴筱羽就來到了一條充滿人的街道前,這裏徐歌陽搭建了一個很大的靈堂,願意的,就遠遠磕個頭或者在前麵的大槽中上三炷香。
賀逍在宛州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宛州的商人,農民,官員都來了不少,其中也有覬覦賀逍留下來的東西的,但總歸來說,萬人哀哭,氣氛感傷。
“少令,我能過去嗎?”白悠問道。
“不過去,你們誰仰慕他的為人性格就去上柱香吧,畢竟都來了。”
沒有人前去,他們都很明白自己的立場,雖然不是很清楚裴筱羽來此的原因,但是那種不說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們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