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農舍。
瓢潑大雨中傳來一陣焦急的懇求聲。
“嫂嫂,求求你,救救曉曉,她還有一口氣,求求你,我給你跪下了。”
伴隨而來的是膝蓋猛烈撞擊地麵的聲音。
京曉虛弱的動了動,卻無法睜開眼睛。說話的人是她的母親郭氏,而眼下,她的母親正跪在地上,麵色慘白。
“這遲早要斷氣,你瞎折騰些什麼,你也別去問你哥要,我們郭家都要斷糧了,哪兒還有多的銀子給你醫治這小蹄子。”
說話的人是京曉的舅娘楊氏。
“可,可她當真還有一口氣啊,你,你來看看。”郭氏的聲音又是傳來,郭氏很明顯的接受不了京曉不行的事實。
楊氏瞟了一眼圓桌上的兩個饅頭,連著鄙夷的眼神都懶得給郭氏,直接端著饅頭就走,隻留下了一串嫌棄至極的話語,:“早晚要死,還浪費老郭家糧食做什麼,還當真把老郭家當豬整。”
郭氏聲音哽咽,跟著追到了小門那裏,聽見自家女兒咳嗽不止,心中大駭,眼看著,如今,她也沒有其他盼頭了,如果這唯一的女兒都不在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想到了這處,她的腦中驟然之間,又是升起了一種眩暈之感,。
‘咳咳,咳咳。’屋內京曉的咳嗽聲又傳到了郭氏的耳中,明顯的,比之前還要微弱了很多,郭氏想到了楊氏說的話語,心中絕望之餘,又是恐懼。。
她五步並做兩步走,到了床邊,隻拉著自家女兒的手,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一些愧疚的話語,隻顧著自責自己是有多麼的無用,是有多麼的無能,不然,也不會被京家給攆出來,成了一個顏麵丟盡的下堂婦。
自責過後,就是哭個沒完沒了。
躺在床上的京曉隻覺得喉嚨眼又幹又癢,斷斷續續的咳嗽之餘,又是聽見床邊,母親正沒完沒了的哭著,因為無法睜眼,全身無力,她也隻能耐著性子聽母親重複著這幾日以來,唯一能做的兩個事:自責和哭泣!
京曉腦子生痛,隻記得,母親頭痛病犯了,舅娘又是百般欺壓,於是她回了京府,還帶了娘坐的席子回去,一來是出於孝心,二來則是想要給爹爹討要幾個看病錢,倒是京夫人裴氏羞辱了一頓,她本是不甘心,同樣是京家子女,為何父親要那般待她和娘親。
裴氏倒也是罷了,但京正元,她的親爹,竟然打她。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養過她,卻是差點把她打死!
她雙手緊握,昨日的羞辱讓她心中隻剩恨意,不管怎樣,她這受氣包娘親能受的氣,她是絕對不可能去受的,她要好起來,必須要好起來。
這意念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再後來,她腦中一暈,整個人又失去了意識。再是到了後來,她隻聽見兩個人在討論著什麼,似乎是價格,這仔仔細細的聽來,倒是有人來選剛剛死去的女童和鎮上有錢人家配陰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