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喆從可笑家出來,徑直去找紅姐。
晚上可笑要他睡床,自己睡沙發,後來王喆變了臉色,她才淒淒艾艾地爬到床上,翻來覆去地烙大餅,好像心裏極為不安。
好容易睡下,半夜又爬起來給王喆蓋被子,還問他睡沙發難受不難受,嚇得熟睡中的王喆以為遇鬼了,簡直哭笑不得。
紀奶奶第二天真的沒來催房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真的相中王喆做孫女婿,王喆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心虛,見了紀奶奶也是訕訕的,不知如何搭腔。可笑倒很坦然,照樣“奶奶,奶奶”地叫個不停,還不時打聽打聽嫣然的動向,似乎這門“親事”真要做成了一樣。照她的邏輯,吳紀兩家眼看就要成為“一家人”,一家人嗎,自然沒有再付房租的道理!恨得王喆直想把羞恥倆字貼到她臉上。
紅姐是見過世麵的人,見他蔫不悄悄的樣子,也不提光盤的事,仍然抱著孩子,直接帶他到了地下車庫。做假證的小黑屋門口站著一個黑胖的男人,正在吸煙,見他們來,把煙卷掐滅,很客氣地向王喆伸出一隻手。
“這是東哥,這是喆子,山東的哥們,我跟你提過,他想掙點錢把山東弄出來。”
紅姐給雙方做了最簡單明了的介紹。
東哥三十多歲,中等個,黑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樣子像個鄉下人,話也不多。他遞給王喆一個BP機,說是業務專用,和紅姐單線聯係,讓他接到信息或電話就去指定的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是眼睛得毒,看到像警察喬裝的客戶就不要現身。
“你負責的主要業務是畢業證和駕駛證,萬一被抓,先攬到自己身上,我會想辦法救你的,實在扛不過可以供出紅姐,後邊的事,自有辦法解決。”
沒有再具體的交代,東哥轉身進了屋。王喆知道,他們對自己已經是最大限度的信任了,這種信任來自山東,以後就得靠自己,靠天,靠命。
第一單業務是一個給老公辦大學畢業證的女人,女人可能花錢辦假證心裏極不平衡,在電話裏嘮嘮叨叨說個不停,一會兒說養家糊口不容易,沒有大學畢業證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著,一會兒又說自己和丈夫都是下崗工人,生活實在困難,費用能不能給她算便宜點。
“怎麼說你們也是假的,還要那麼多錢!真去念大學怕也念下來了,不要太黑喲!我知道成本很低的,你再便宜點,再便宜點!”
王喆不動聲色,拿著聽筒不說話,任憑女人在那頭胡攪蠻纏。
“我說,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啊?也不是你一個人能辦假證,幹你們這行的好多哦,現在什麼行業都講究服務,你服務不好我可以找別家的。。。。。。”
王喆對著話筒扔下一句:
“你可以去消協投訴!”
然後輕輕地放下電話,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等。果然,不一會,女人的電話又過來了:
“哎呀,好了,好了,你說多少就多少了,真是的,跟你們這些人,沒理可講,沒一點同情心!”
三天後,王喆把某大學經濟管理專業的本科畢業證送到了女人手上,然後到東哥那裏領到了第一筆分紅:人民幣五百塊。
從車庫出來,王喆想起自己拍A片的經曆,突然覺得很有趣,這樣看來,出賣身體和出賣靈魂價格是一樣的,你能說哪個更高尚,哪個更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