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籃球場上,一個年輕人敏捷地越過對手的人牆,帶球,起跳,轉身,投籃,動作舒展流暢,一氣嗬成,看得被禁錮在病房裏的人心裏簡直要長出草來。
“***,還沒信兒。”
他又詛咒了一句,伸手去拿床上的手機,正要撥號,病房門忽然被打開,一個背稍微有點駝的中年漢子急匆匆地走進來。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怎麼辦事的,查個人也要這麼久?”
前市局刑偵科科長現在的私家偵探賈冒忠心地陪著笑,兩隻手習慣性地往下壓了壓,暫時平息了雇主的憤怒,才故作神秘地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對王喆:
“水太深,不投入一定的時間和精力還真摸不到底兒。”
“別廢話,快,他到底什麼背景。”
王喆不耐煩地催促。
“全搞清楚了,他表麵上是大華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分別控股兩家五星級酒店,獨自經營一家大型市,叫萬客來,月進賬……”
“誰要聽這些,撿主要的。”
王喆打斷他。
“……恩,我知道,他實際的身份是鋼絲黨的二當家,額,不過跟大當家也差不太多,他們的老大,鋼絲黨的頭號領莫道,是他舅子,也就是張讓是莫道的姐夫……”
他羅裏羅嗦地著,偷眼看了一下王喆的臉色,見他又開始皺眉頭,趕緊跳過這一段關於親戚關係的名詞解釋。
“王先生,雖然我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是,你最好別和他們摻和到一塊。我在市局的時候對姓莫的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那個姐夫人稱“笑麵彌勒”,做事之狠辣比莫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具體點。”
王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催促。
“他可是殺人不眨眼,而且手段極其惡毒,下流。這件事可是真的,我親自問過相關當事人。張讓的弟弟張行,和一個演藝圈的歌唱演員結了婚,那女孩兒當時才十九歲。一年之後,張行去了美國,據去做什麼買賣,估計是受張讓之托出去洗錢,這一去就是半年,當時要帶新娘一起去,那姑娘卻她離不開舞台,到那邊沒法唱了,就沒去。結果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正抱在床上騰雲駕霧的時候被從美國回來的張行當場拿獲,張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哥。”
王喆豎起耳朵,終於到了關鍵處。
“後來呢?”他問道。
“張讓的打手們拿了把切肉刀,把那個男人的老二割了下來,當著那個男人的麵把它蘸上汽油(馬賽克),然後揚長而去。那個男人活活流血致死,據後來隻賠了家屬點錢,就沒人敢深究……”
聯想到張讓那張掛麵笑容的胖臉,王喆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捂著嘴衝到衛生間幹嘔了好久才算稍稍平息下來。
“下次倒黴的不再是你的胳膊,將是你的第三條腿……”想到“笑麵彌勒”留下的這句話,他不寒而栗,身上像爬了無數隻蟲子,汗毛豎起,脊背涼。
他用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麥嘉爸爸,我,喆子,我想告訴你,還是晚點辦理出院手續,胳膊還不太好。恩,下部電影記得給青青安排個角色,別太群眾了,對,對,最好是女主角的姐妹或是朋友一類,多點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