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市人。”
“哦，是嗎？在北京還習慣吧？”
“恩，還好。謝謝麥總。”
何婉茹很平靜地回答，卻總覺得麥嘉的問話另有深意。後者卻沒有再問繼續下去。
晚宴還沒開始，何婉茹已經同三個電影製片廠的頭頭，五、六個重要的製片人，三個很有名氣的導演，幾個編劇，幾家報紙和電視台的專欄作家以及十多位電影明星見了麵。在宴會桌上，她坐在王喆右手邊，聽著人們聊。有生以來第一次嚐試到躋身於娛樂圈上層的滋味。
“拍正史風險太大，還沒怎麼樣先招來一幫老學究的批判，製作班底又難組，搞不好連本都收不回來。老麥的《正康熙》是個特例，投入的本錢太大！”
“……你看過劉大胡子拍出的新片子嗎？還真有點意思。”
“是嗎？他最近都不拍電影了，在電視劇上掙了錢，嚐到了甜頭，就舍不得放手了。”
“電影才是真正的藝術，電視劇……嗬嗬。”
“你們這些搞電影的都看不起做電視的，可是電視才是最接近百姓生活的啊，現在中國的人均收入根本不到那個水平，一張電影票倒占了老百姓月工資的十幾分之一甚至幾分之一，不合理……”
“所以啊，肯花錢到電影院去看電影的人是精英群體……”
“藝術要的是貼近生活，眾的東西從來不能長久……”
“……搞電影的麻煩在於，當你開始搞的時候，如果預算是五百萬，由於通貨膨脹，到最後開支會提高到八百萬甚至一千萬，太不好掌握啦，唉，難啊……”
一千萬！何婉茹無比興奮地聽著這些人的交流，炫耀，甚至牢騷。她想起自己在出租房的那些姐妹，她和她們就像娛樂圈的“幸存者”，一邊無窮無盡地幻想著一夜成名，一邊交換著有關製片廠的點滴八卦。其實，今坐在這裏的才是娛樂圈真正的“佼佼者”，這些人使娛樂圈的一切變成現實。
在她麵前緊閉大門，拒絕給她演出機會的，也正是這些人。這個宴會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能力提攜她，都有能力改變她的生活。但是，他們當中卻沒有哪一個會為她的事耽誤哪怕五分鍾的時間。
坐在她對麵的那位製片人正為自己最近拍的一部大型音樂片得意洋洋。他曾經讓何婉茹在他的辦公室等了兩個時，到最後連麵都沒見就借故走了。何婉茹朝他看了一眼。
在桌子的另一頭，那位曾經拒絕何婉茹參演他影片的著名導演正在同他最近拍的一部片子的男主角海闊空，高談闊論。
韓四平正在跟另一個電影製片廠的頭頭大侃特侃，神采飛揚，骨骼粗大的手掌揮來揮去。何婉茹曾經抖著膽子給他打過電話，請他評價他的表演。他連話都沒讓她完就把電話掛了。
現在，這些人都對她笑臉相迎，不停地照顧她吃菜，有人給她倒酒。可是，她心裏清楚，所有這一切，不過都是身邊這個名叫王喆的男人的麵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目前想的是，要想辦法留住這一切。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