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喆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他拿著聽筒了會兒呆,才想起應該對韓四平道謝,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當晚上,何婉茹要同他一起參加為歡迎一個香港導演舉行的宴會。何婉茹一直期待著這次宴會。
王喆到公寓來找她,剛一進門,她就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
“你知道我試演的結果了嗎?”她看著他的眼睛問。
他勉強點了點頭,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地撫慰著,沉吟了一下才:“韓頭和我談了,他,你,不是特別合適。當然,也沒有全盤否定,如果想出演個配角,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不好意思下去了,不知道自己的話對她來到底是寬慰還是打擊。
何婉茹站在那裏,一句話也沒。她曾經胸有成竹,把那個角色刻畫得入木三分,把台詞背得滾瓜爛熟,甚至每個字眼要用什麼樣的表情都做了設計,可她還是失敗了,被韓四平否定,等於被自己的夢想完全拋棄。
她突然想起時候第一次看到《紅衣少女》的欣喜和狂熱,想起她曾經向往過的星光熠熠的晚宴,想起她那不堪回的屈辱過往。現在這些回憶無疑都隻能帶給她刻骨銘心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絕望。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神情,王喆簡直要後悔自己告訴她的這些話:“茹,別太在意,叫我,我們再去找別的導演,肯定有人會欣賞你的,也許,韓四平眼光過時了,又或者這老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
但是,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韓四平絕對知道自己在什麼,他否定一個演員也絕對不是老眼昏花。她想當明星是不可能的。她的一切艱辛、努力、痛苦和希望都白費了。她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和理想來到這座城市,而這座城市不但逼迫她走向墮落,到最後還徹底把她拋棄了。
鋪蓋地的絕望如潮水般襲來,她的身子都麻木了,如果不是王喆的摟抱和親吻驚醒了她,她都沒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哎呀,有什麼關係嗎?你還年輕,不過剛剛開始,我們可以再找人,再試演的,我認識很多人,放心吧,總有機會的。”
他心疼地看著她,但是,這種撫慰式的溫存反讓她哭得更加傷心。
他緊緊地抱住她站在那裏,色漸漸暗下來,誰也沒有去開燈,也沒人提起赴宴的事。她一邊哭泣,一邊向他傾訴著她的過去。她那個貧窮、齷齪的家庭,她的瘸腿母親,猥瑣的父親,她的初戀,她的一見鍾情,甚至她打掉的那個孩子。到北京以後為了成為女演員,而不得不從事的那些毫無保障、令人倍感屈辱的工作和遭遇到的一係列失敗。一種本能使她在傾訴的過程中避免提起同她廝混過的那些男人,還有那次拍攝seqing電影的經曆。雖然她過去有意識地對王喆玩弄策略,但現在她無法控製自己了。
她幾乎把自己對他和盤托出。
然而,正是由於她把自己的脆弱hi1u裸地暴露在王喆麵前,才真正地達到了目的,他那顆成為明星以後同樣近乎麻木的心已經被她的訴深深地打動了,他想自己是真的愛上這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