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哀像黑沉沉的山脈一樣，傾壓在莫道的心頭，簡直讓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讓最親近的人都棄我而去呢？難道我化名捐建的孤兒院、養老院，救助失學兒童，成立鋼絲基金不是做善事嗎？難道我捐贈因洪水、地震等災人禍而流離失所的難民不可以贖罪嗎？
他仰起頭，凝望著深不可測的空，被辛酸的往事包圍著，幾乎要痛哭失聲。
往事如潮，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他感到自己真的老了，在這離親人最近的墓地裏，幾乎能感覺到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無聲地召喚。
不，現在不行，絕對不行！
在沒有將手中的事業安排就緒之前，在沒有找出殺害兒子的真凶之前，他，絕對不可以休息，哪怕是到另一個世界休息。
因為，他根本沒臉去見他們母子，更沒有資格休息。
當夕陽滑入叢林時，莫道才離開兒子的墓前。他的眼中已經沒有淚水，有的隻是更陰森，更可怖的目光。
見他終於從墓地中走出來，躲在角落裏吸煙的張行連忙站起來，扔下手中的煙頭，踩到腳底下碾滅，快步跟上自己的舅子。
“姐夫，我們的特別調查組進展如何？要盡快查出凶手是誰。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要用凶手的人頭，為子陽做周年祭！”
莫道的話透出一種陰森的恐怖氣氛，連人稱“笑麵彌勒”，實則殺人不眨眼的張行也感到一股逼人的殺氣。
“我會督促他們，盡快查出真凶。”張行道。
謝若雪搶在莫道回來之前，回到了狄雲山別墅。和謝永新縱情狂歡整整一，使她變得神采飛揚。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滿足過，開心過了。沐浴換裝後，她又去書房研究那一堆枯燥的資料，等著莫道回來共進晚餐。
可是很晚很晚，莫道既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她也不好打電話去問，因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能纏得太緊，於是隻好一個人進餐，晚飯吃得沒滋沒味。
臨近午夜，陳媽上樓來，報告張行來了，在樓下的客廳等她。
張子庭死後，謝若雪提名張行出任“直接行動”組織頭目。莫道欣然同意，要論親疏，他在世上隻有姐姐一個親人，姐姐篤信佛教，一心吃齋，不問世事，現在也隻有相信自己的姐夫和情婦了。正因為如此，謝若雪總是盡可能地避免和張行單獨見麵，以免遭至懷疑。
“直接行動”組織是鋼絲黨對外的行動組織，勢力在社團中是最大的。謝若雪既想控製它，又害怕操之過急，引起莫道的注意和反感，結果反而不妙，正是所謂欲則不達。
謝若雪走進客廳，陳媽送來兩杯咖啡。見她進來，連忙退出去，關上門。
“怎麼這麼晚來？”謝若雪皺著眉頭，臉色陰沉地問，口氣毫不客氣。
“我是來通報一件你必須知道的事。”
謝若雪現張行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