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鳳回宮的時候,陳太後緊緊跟著,等到了翊坤宮,李彩鳳看到陳太後一霎不霎地看著自己,不由笑道:“你這是怎麼了?姐姐快回去吧,壽宴看得長了,你且不乏嗎?”
陳太後見李彩鳳言笑晏晏,越發擔心了,拉著她的手含淚道:“妹子,皇上已經大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認命吧。”
李彩鳳臉上絲毫沒有什麼變化,隻幹脆點頭道:“我當然認命的,放心,姐姐,我想得開,鈞兒好歹是我親兒子,我有什麼想不開的,他如此出息了,朝臣對他也很擁戴,這樣子就很好。”
陳太後聽到這話,把李彩鳳從頭打量到尾,又從尾打量到頭,見李彩鳳真的沒有異樣,這才籲了口氣,拍了拍手道:“你想開就好。”
然而她這邊走了,素枝等人卻也不放心,素枝幹脆把素翎等人值夜的差事頂了,自己夜夜守著李彩鳳,就唯恐李彩鳳出什麼異樣,然而奇怪的是——什麼也沒有。
李彩鳳似乎恢複了從前萬事不理的生活,更正確地說,似乎又恢複了當年“佛妃”的狀態,什麼也不理,隻閉門過自己的日子,便是有時候陳太後過來抱怨妃嬪們的爭鬥,她還勸著:“算了,這都是年輕人的事兒,咱們也不要亂攙和的好。”
陳太後聽到這話,瞪著圓圓的眼:“看來你是真死了心。”
李彩鳳笑得風淡雲輕,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不死心又如何?這畢竟是皇上的後宮,你且放了手吧,便是攥在手裏,早晚想辦法讓那個鳳兒算計,也是鬧心。”
陳太後明白李彩鳳的意思,自從鳳兒的身世被揭發之後,六宮之權被收回到皇後這裏,而皇後背後就是她,如今她抓住權力不放,確實讓鳳兒算計了好幾回了,多虧皇上照顧自己的麵子,這才沒強行奪回六宮之權。
道理陳太後明白,可是總是覺得不甘心,因此隻能這麼僵著,然而終於有一天,德嬪生子而亡,最後被查到皇後哪裏,皇上龍顏大怒,要廢了皇後,陳太後一看皇上動了真格的,隻得讓皇後把六宮權力還給了鳳兒,這麼著,皇後依然要被打入冷宮。
陳太後氣得也病了,然而她到底是做這個的,不知用什麼法子,最後竟然翻過盤來,查到是鳳兒對德嬪下毒,才導致盈月身亡,而且鐵證如山,無可狡辯,到了這種地步,皇上也不好對鳳兒太過維護,本來想要讓鳳兒降級的,後來因為她有孕,隻得讓她禁足了事。
至於皇後,陳太後的意思,倒也不用拿回那六宮的權力——拿回來也沒用,隻要求把德嬪的兒子放到皇後膝下撫養便是了,皇上想了想,同意了,如此之後,陳太後算是徹底收手了,回頭對李彩鳳道:“都是我沒聽你的,才鬧出這麼大的麻煩來,連同盈月也折進去了,如今給皇後一個依靠,算是給她一個餘生交代,其他的,老婆子算是管不得了。”
“早該如此。”
李彩鳳一直冷眼旁觀,一言不發,此時才說出這麼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