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也被這一聲電話鈴聲給下了一跳,心髒就像柴油發動機一樣上下“突、突、突……”直跳,往四下瞅了一眼,又看了看梁岩還沒出來。當即走進去叫他。
東明這一進來把梁岩也嚇了一跳,險些就要動手,“你怎麼進來了?嚇我一跳。”
“還嚇你一跳呢,我都被這電話聲嚇死了。趕緊走,外邊都亂套了,你聽聽外邊這動靜,你看看……”東明非常著急,但是一看梁岩,還是不緊不慢的在翻看文件,不時還用手機拍幾張照片。東明走過去拉住梁岩的手腕,“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稍等,拍完這幾張……”梁岩雖然動作從容,神態淡定,實則內心也慌亂成一團了,但是越是慌張,行動卻越是協調,梁岩也覺得奇怪了,心想,這是哪門子事兒啊?不等梁岩想明白,他剛將東西放好,東明就拉著他跑出來。正想沿著原路回去,正看見已經起來的士兵一堆堆的堵在那裏,兩人沒辦法,隻能找地方躲起來。
“怎麼辦?”
“躲那邊兒去。”梁岩一努嘴,東明順著看去,是指揮室旁邊的幾隻油桶。
“離著指揮室這麼近,找刺激啊?!”
“聽我的準沒錯!”梁岩當先跑去藏好。東明想了想,也隻能跟過去。
“為什麼藏這裏?離著他們這麼近。”
“俗話說的好,燈下黑。你知道嗎?!這就叫燈下黑,瞧好吧。”梁岩說的理直氣壯,實際上心裏也打鼓,不過進來的時候看過了在這邊也就這裏好躲,士兵們已經起來,再去亂竄,純粹是找死。
“你說會是……”
“別說話,來了。”梁岩緊張的盯著前麵,東明側耳傾聽,也聽見了腳步聲,人還不少。他看了看梁岩,見梁岩麵不改色,非常鎮定,毫不慌亂。東明又用手摸了摸心口,咚咚直跳的聲音就像是在敲鼓,感覺能傳出好遠去,心中不由的對梁岩佩服異常。
梁岩是不緊張嗎?!不是,梁岩也沒參加過這樣的行動,心裏也害怕,但是梁岩有股狠勁兒,怕什麼,大不了死在這裏,本事又沒有要緊的任務,又沒有關乎國家存亡的使命,拚一個夠本,拚兩個就賺了。何況隻是演習,又死不了人,最多就是調回原部門繼續工作。再是不濟也不過就是丟了這個飯碗,有什麼好怕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梁岩將生死以及後果全部拋開,不再理會,因此,才能鎮定許多。
梁岩一邊盯著前邊,一邊在想來這裏的路線,將自己看過的所有帳篷的位置,自己走過的所有路線進行分析,考慮著該如何撤退。
因為梁岩的鎮定也使得東明平靜了很多,開始靜下心來思考。覺得自己有些丟人了。歲數比梁岩大,經曆比他多,也先一步進入了軍隊,但是,在今天的表現當中,完全就不是一個警衛隊隊長的樣子,儼然就是剛入行的新手一樣。太丟人了,東明想到這裏,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看來這些年雖然一直沒撂下,但是心卻是撂下了,養尊處優太久嘍……
兩個人就貓在這裏,各自思考著自己的心事。
就在這時,來人了,頭前走來的是一個大個兒,少說一米九掛零,肩寬背厚,穿著一身迷彩軍裝,雙臂臂展很長,從挽起的袖子往下看,青筋羅布,肌肉條像刀雕刻的一樣,腰上配著手槍,昂頭,挺胸,邁著闊步向著帳篷走來,邊走還邊對身邊的人說著什麼。身邊有個人點頭哈腰的跟著他,想來這個應該是這三百來人的指揮,而這個大個兒應該就是這位軍閥或者是軍閥派來的了。
東明也大起精神,偷偷看去。梁岩忽然碰了碰他,用手語問道:“你能聽懂他們說什麼嗎?”這些人說的緬甸語,梁岩是聽不懂的,但是他記得東明說過他臨離開金門的時候,吳教官給過他一些暗示。按照梁岩對吳教官的理解,他應該會讓東明去學學緬甸語。但是,讓梁岩失望了,東明告訴他,他會一些,但是隻是像你好,你們好,早上好,晚上好……之類的,其他一概不會。梁岩苦笑了一下,東明也不以為意,本來嘛,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哪裏能學到多少。
本打算聽他們說什麼或許能夠對接下來的行動有所幫助,但是既然都聽不懂,那這次的機會也就白白浪費了。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常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不光是有準備的人,而且是充分準備,足夠充分準備的人。像東明,準備了沒有,準備了,但是有用嗎,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