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望著窗外發呆,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街道上車水馬龍,小販吆喝的聲音夾雜著汽車鳴笛的聲音讓人無端的覺得心煩意亂,她來到這個小鎮已經五年多,五年間她幾乎圍著小鎮轉了個遍,起初是為了兜售自己的珠花,後來是因為飯店的生意,她覺得她對這個小鎮是很熟悉的,熟悉到閉上眼睛就能數出街道上的路燈,熟悉到通過聽異樣的聲音就能判斷是哪裏出了事。
此時她卻覺得這個街道這個小鎮如此的陌生,她根本就不屬於這個地方。在她的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個地方一直疼痛,每次傷心失落或者迷茫的時候,那個地方總是莫名其妙的疼痛,而這個地方就是她和陸青的記憶。她還是沒有改掉以前的習慣,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今天如果他在該有多好,他會不會將自己護在身後然後將桂枝羞辱一番。可是想想也隻能是想想,牧歌覺得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足以可以將一個人忘記。隻是她是那種執拗的人,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將陸青的痕跡抹掉。
牧歌想的太入神了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浮生已經走進了辦公室。
浮生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他握緊了拳頭,他沒有想到天下竟然還有如此無恥之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來行騙,他是了解牧歌的,他知道牧歌不一定真的會生桂枝的氣,牧歌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樣的人她沒有見識過,桂枝隻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牧歌是不會放在眼裏的,隻不過牧歌的心一定傷透了,雖然她跟老李夫婦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長期的互相照應,他們之間生出了莫名的親情關係,隻是不知道這種特殊的親情關係竟然如玻璃杯一般不堪一擊,瞬間支離破碎,並且再也沒有修複的痕跡,這就是有無血緣關係的差別,但凡他們之間有一丁點的血緣關係,也可能被無限原諒,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有可能修複的。
浮生看著牧歌的背影有些單薄,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是一個人挺過來的。浮生也隻不過是給她幫了一些小忙,但凡她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她是堅決不會麻煩浮生的。浮生之所以一直沒有主動說出自己的心聲,就是顧及到牧歌執拗而堅強的性格,他害怕自己一旦說出口,牧歌就會將自己推開,他們之間隻能是陌生人。
浮生很想抱住牧歌,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可是浮生抬起的手頹敗的落下隻是安慰性的拍了拍牧歌的肩膀,
“不要難過了,這樣也好,大家各過各的,我一會就去給你請一個家庭全職保姆照看兩個孩子。你並不欠他們的,相反他們倒是覺得欠了你很多,你這樣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浮生果然是自己的知己,自己想什麼他總是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牧歌很感激,她感念浮生這幾年的付出,牧歌轉過身來看著浮生,仿佛在研究一件藝術品一般,五年多的光陰,浮生已經變得有些成熟了,他似乎有意無意的蓄起了胡渣,看上去竟然有些蒼涼大叔的味道。
牧歌的手停留在浮生的胡渣上,浮生直直的看著牧歌的眼睛,他很努力的從牧歌的眼眸裏似乎想看出些什麼,可是努力了很久浮生最終放棄了,牧歌的眼眸裏滿是平靜,她並沒有任何的雜念。浮生有些失望的閉上了眼睛,他任憑牧歌柔軟的帶著香味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摸索著,僅僅是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可以繳械投降,牧歌讓他去做什麼他都萬死不辭。
牧歌笑了笑,
“浮生,你看屋簷下的燕子是不是很快樂,那是因為它們享受著自由的時光,可以無拘無束的在浩瀚藍天飛翔,我覺得我該給你自由了,你走吧,青青子衿不需要你了,我……也不需要你了。”
浮生的身形有些踉蹌,他有些悲傷的看著牧歌,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辦公室裏的陽光一點點的在地板上爬行著,雖然這間辦公室是朝陽的,可是浮生卻覺得自己置身於嚴寒三九天。
“我一直都是自由的,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能夠強迫我,我在這裏很開心很快樂。青青子衿不需要我了,可是我需要青青子衿,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露宿街頭?要知道現在這個年月找個工作並不容易,況且遇到你這樣大方的老板,給我的薪水不少,並且還給我提供優雅的住宿環境。”
浮生輕描淡寫的說著一切,他盡量的將氣氛說的很輕鬆,他的臉一直保持著微笑,隻是他的眼裏心裏已經沒有了笑意,他害怕牧歌再說下去,他不想聽下去了,其實他最想說的是,他離不開她,每天看到她已經是他的習慣,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盡管他知道牧歌的心裏一直住著另一個人,並且牧歌的心裏從來就沒有過他的位置,可是他相信隻要自己一點點的滲透,她終究會發現自己的好,即使發現不了自己的好,終究有一天他對她的好變成了一種習慣,這樣每當她需要幫忙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此時浮生的手機響了,浮生如獲大赦,他立刻接通了手機,原來分店的原料短缺了需要他審批一下,浮生笑著對牧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