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安排連臨清住在見山樓,離沛枕住的四宜樓也近,早晨若是起得早,還可以看見洛安郊外的法源山。
法源山上的法源寺是國寺,上至皇帝與國戚,下至平民和乞丐,都會去法源山寺院上香。沛枕已經讓人去打掃了,連臨清先和沛枕回了四宜樓,打發了月琴她們三個丫頭帶著月孚出去,兩個人在屋子裏打開了包袱,裏麵除了一些日常的衣裳,還有一條棉麻的手繪花圖案的長裙,那是連臨清落水時穿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條綠色印水墨荷葉的長款旗袍。兩人相視無言,連臨清和沛枕此時感覺便如身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腳下的船顛簸,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掀翻,一陣眩暈,說不出話來,隻有麵麵相覷而已。
“大小姐,清小姐,見山樓收拾好了。”月琴輕輕扣了幾下門說道。
“好,知道了。”沛枕應道:“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
“哎。”走到門口的時候,連臨清突然拉住沛枕的袖子,沛枕不解疑惑的轉過頭,連臨清在沛枕耳邊低語了幾句,沛枕點點頭:“知道了。”
沛連兩人剛剛走進院子,就聽見樓裏傳來幾個丫頭打鬧的聲音,沛枕笑著罵道:“你們幾個丫頭真是沒規矩,二小姐的屋子她自己還沒進去呢就被你們幾個給弄亂了!還不快出來!”
幾個丫頭嬉笑著跑出來,秦艽和柳琴走到沛枕麵前屈了屈膝笑著叫了聲小姐,走到她兩側,秦艽拉著沛枕手臂撒嬌道:“姐姐姐姐,臨清姐姐屋子裏的那副仕女圖好漂亮啊,還有還有,那套茶具也好生精致,還有啊...”“好了好了,你既然那麼喜歡二小姐屋子裏的,那我把你送給二小姐好了。”沛枕吃味的說道。
“不要不要,還是小姐最好了。”秦艽抱著沛枕的胳膊挨著頭撒嬌道。
“你呀。”沛枕搖著頭寵溺的用手指點了點秦艽的頭。身後月琴和柳琴也笑著,時不時低語幾句。
季月孚跑到連臨清身邊拉著連臨清胳膊輕聲說道:“臨清姐,咱們樓裏的擺設真的好漂亮,那個沉香也是上等的香料呢,奶奶真是疼我們。”
連臨清沒有說話,沛枕拍了拍秦艽的手示意她放開,秦艽抬頭看沛枕,沛枕眼神示意了一下,秦艽雖小,但腦筋轉得極快,立馬會意,放開沛枕的手走到連臨清邊上親昵的拉過連臨清,說道:“臨清姐姐,老夫人知道你喜歡沉香,所以特意去讓李嬤嬤把庫房裏頭的千年老沉香都給取出來了。還有還有,那樓裏的茶具,毛筆都是上好的,都是老夫人囑咐我們特意為你準備的呢。真真好喜歡你的。”
秦艽故意加重了‘你’這個字,說完還特意問季月孚:“月孚姐,你說是不是?”
季月孚錯愕的看著空了的雙手,聽到秦艽的話,回過神放下手不自然的笑了笑,說:“是,是啊。”說完還笑了兩聲。
沛枕適當的插入話:“好了,那咱們還不趕緊進去看看這個老夫人特意為二小姐布置的見山樓。”
“走嘍~”秦艽拉著連臨清往裏走,剛上台階還沒有跨進門,就聽見院子外傳進來尖酸的聲音:“呦~我這剛進門,誰一口一個二小姐啊,叫誰二小姐呢?”
沛杺扭著步子慢悠悠的走進院子,四下看了一眼,說道:“這見山院不是一直都不讓開麼,怎麼今天開了?”說著把目光放到麵前的沛枕身上:“姐姐,你妹妹我才剛過來,剛才叫誰二小姐呢?”
月琴上前一步行禮:“奴婢見過三小姐。”月琴起身看著沛杺繼續解釋道:“老夫人今日收了臨清小姐做孫女兒,所以臨清小姐現在是二小姐。”
“我和姐姐說話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奴婢插嘴!”沛杺狠狠瞪了月琴一眼,瞥了一眼連臨清又對沛枕說:“這可是要入了族譜才能名正言順的稱為二小姐的。怎麼,入了族譜了?”說完不屑的看著連臨清。
連臨清也隻是微笑著看著沛杺,沒有說話,在傍晚的夕陽下,連臨清站在台階上,臉上淡淡的微笑顯得格外耀眼,沛杺看著刺眼,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沛枕,沛枕也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樣在夕陽下站著,安靜了片刻,院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老夫人到。”